一行人沿原路返回,來到了火池邊,卻注意到另一側留守隊伍的情況有些異常。
等他們先後橫渡到對岸,才現先前那名陡遭喪子之痛的老者已經不在了,而剩下的人群看上去都是一副坐立不安之象,彷彿曾經遭受過極大恐懼。
“怎麼,那位先生已經先回去了麼?”洛沉星作為負責人,例行公事,隨口問了一句。
而他這一問,卻似是將眾人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喚醒了過來,登時一窩蜂的簇擁而至,一個勁兒的朝他身後躲,同時顫抖著抬手指向葉朔。
“兇手……他是兇手!先殺了人家兒子,又害死人家老子……兇手,兇手……”
“你們這幫人到底有完沒完?”葉朔現在也懶得生氣了,儘管他也不知道這裡生了什麼事,但無論如何,他問心無愧。
“汙衊別人很好玩嗎?我剛才一直都跟大部隊在一起,怎能再分心殺人?況且他就算是死了,也總該留下屍吧!屍呢?是被我吃了,還是被你們吃了?”
這群人指控時雖是兇狠,卻無一人敢與他正面對視,見他目光掃到,立時將視線避開,口中卻仍在語無倫次的嘀咕著什麼。
雖然大部分人方才確是與葉朔同路而行,但修煉到凝氣級之上,每個人想化出分身可說都是易如反掌,倒也不能作為他絕對清白的證據。何況無風也起三尺浪,聽到這樣離奇的指控,眾人的目光都是止不住的在葉朔身上打轉,議論聲更是竊竊不絕。
一片喧譁聲中,西陵北忽然大步跨出佇列,走到火池邊一塊寬闊的平地前,蹲下身仔細觀察地面,同時抬起一隻手掌與溼滑的沙石相貼,久久的蹙眉不語,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那一帶分明是什麼都沒有,他這樣的舉動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不過這短暫的關注,很快就在他持續的沉默中消失殆盡了。
坦白說,如果這樣做的是洛沉星,或許還能引起大家幾分重視。既然對方是西陵北,他們也只能歸結為是年輕人貪圖表現,故弄玄虛了。
唯有先前的留守隊伍中,眾人見到他鑽研的位置,面上都悄然的蒙上了一層更深刻的驚駭之色。
旁人是如何看待,西陵北一律不以為意,此時他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這塊空地上,仍是獨自沉吟良久後,毫無預兆的站起身,快步走到一邊正自瑟瑟抖的人群面前,冷冷的開口道:“那個人是怎麼死的?你們仔細想清楚事的經過!”
洛家少爺都還沒話,他竟然就在這裡喧賓奪主起來。不單是眾人投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嘲諷,就連跟隨他的兩名長老都是疑惑不已。他們的少爺,平時並不是這麼愛出風頭的人啊?
留守人群都是驚魂未定,按說他們本不會買西陵北的賬,但不知怎的,此時他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似乎有種威懾力,令他們無端生出一種面對上位者的恐懼,除了服從,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剛才……剛才我們感到,身邊好像只是吹過了一陣風……”眾人目光直,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話去回想,“但是就是這陣風一過,那位先生就……他死的很詭異,身體在一瞬間就腐化成了一片粉末,屍骨無存……”
“吹過了一陣風?”大部隊中有人皺眉,“是絕世殺機?”
“不……不是,不一樣……”這群人各自冥思苦想,終於有人尋出了一個合適的說法:“如果說絕世殺機極端凌厲,那這陣風就是……極端的陰毒。對,陰毒!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葉朔,方才只有你與他結怨,你轉身剛一走,他就死了,要我們怎能相信與你無關?”
“對,就算我們沒有親眼見到你殺人,但誰知道你是另使了什麼邪門的手段!”
“誰不知你定天山脈的地盤是怎麼來的。要是沒有一點本事,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打下四大門派……”
葉朔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指責,一陣心煩意亂,剛想張口辯解,另一側洛沉星的神情忽然微微一動。
“魔氣侵蝕……”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死於魔氣侵蝕。”
西陵北聞言,霍然轉頭,緊緊的盯住了葉朔。而他的神情也是一派前所未有的嚴肅。
起初葉朔還以為西陵北是想再次借題揮,借這由頭來打壓自己,但在雙目對視的一刻,他卻忽然感到了幾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