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致遠學院的夜色依舊是這樣寧靜而又美好。月光從天空中傾瀉下來,一片清冷的黃色照耀著整間學院。
又有人要離開了。致遠學院身為一座千年名院,口碑名譽都讓人矚目,在同型別的學院之中出類拔萃,幾乎可以用鶴立雞群來形容。通常情況下,除了每年招收新學員,和每年修行已滿的學員畢業,這裡都極少會有人員流動。
但是這一次,自從那些插班生來了之後,致遠學院變得暗流湧動。從外部來看,它還是這樣一座歷經滄桑的千年學府,然而在那些看不見的暗處,有一些東西正在悄悄起著變化。就像那鑽在木頭中,平時看不見的白蟻,正在一點一點的蠶食著這所學院,讓它一點一點的腐化。
在葉朔離開致遠學院之後,也有人離開過。只不過這一次離開的人卻是……
葉飄零關上了房門,辦公室裡一切關於她的痕跡統統都被抹去了。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會走。上至致遠學院管理層面的導師,下至那些她所帶過的學員,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原因。不知她為何離開,就如同當年,不知她為何而來那樣。
天空中忽然飄來一朵烏雲,謹慎地將那朦朧的月色籠罩住了,天空中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致遠學院教學樓內,長廊上點綴著幾顆夜明珠,還有一些用以裝飾的微弱火苗,正在微風中瑟瑟抖動著。
今夜的葉飄零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衣裳,紗質的裙襬隨風搖曳,長廊上的燈火將她的影子拖得那麼的長。
遠遠的望去,她的背影顯得消瘦而又單薄。
“唉……真是麻煩呀……”葉飄零一人自言自語地說著,“像我這樣喜歡安靜生活的老年人,果真應該躲到深山老林去才是歸宿。否則的話,這世上永遠不缺少那些喜歡興風作浪之人。”她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馬上要變得麻煩了呀,真是麻煩!”
繞過了教學樓的長廊,葉飄零並沒有選擇走正門。她回頭看了一眼那被籠罩在黑暗中的教學樓,竟是極少見的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帶著一絲孩童般的天真,這在她的臉上,那永遠將自己的情緒掩蓋到極致的臉上,實在是不多見。
“真是一群麻煩的笨蛋學員,我居然會和他們相處了這麼久,真是想不到。”葉飄零說完,臉上又恢復了以往處變不驚,而又略帶幾分戲謔的表情。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那條淺綠色長裙的裙襬自動飄蕩了起來,這時在她的四周並沒有風。
淡藍色的光暈從葉飄零的腳底緩緩延伸,一個微小的陣法開始結成。這是傳送陣中最簡單的一種。然而葉飄零在使用這傳送陣時,並未結印,也未誦咒,彷彿只是在她心念一動間,便生成了一個簡易的陣法。
最後一道藍光罩下,那抹淺綠色的身影已然不見了蹤跡,彷彿她從未來到過這裡。
第二天,致遠學院的早晨還是這麼的熱鬧。
尖子班的氛圍較之於先前,也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當然除了個別人。
“真是太不夠義氣了!”說這話的人是公孫芷琪。她正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無聊的用食指與中指敲打著桌面。
西陵江坤坐在他的座位上,打了一個哈欠。公孫芷琪敲桌子的頻率越來越快,西陵江坤換了一個極不自然的姿勢,他的眼睛依舊是閉著的。
但很快,他的眉頭就越皺越深。
“公孫芷琪,你倒是給我安靜一點啊!”西陵江坤終於爆發,他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眼中透著萬般悲情與無奈,嘴角帶著對於命運無情嘲諷的笑容,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了他此刻心中最想說的一句話:“能不能安靜一點,我要睡覺,我要睡覺啊!”
“睡覺,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何況馬上就要上課了。拜託西陵江坤同學,你可是學霸,不要告訴我葉朔走了之後你就原形畢露,恢復到原來的學渣本性了?”公孫芷琪收起了她的手,翹起二郎腿打量著西陵江坤。
此刻的公孫芷琪並沒有意識到,她提到了一個現在不應該提到的人的名字。
西陵江坤聽到那個名字後,表情竟是委屈的像一個受氣的小孩:“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居然是一個人默默的走掉的!大哥他居然也不給我打個招呼!我對他可是滿腔赤子之心,從來都沒有過半點的保留,但是啊,他居然離開致遠學院都不帶我!我也想離開這間學院,我也想去江湖四處闖蕩,整個靈界大陸那麼大,我還想四處看看呢!”
“所以你抗議的方式就是睡覺?”公孫芷琪想了想,結合西陵江坤現在的表現,她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才不是這樣,我只是在閉目養神,我只是在想,如果大哥回來的話……如果他回來的話……我其實就是覺得他不會回來了,逃避一下現實怎麼了?現在又沒有上課,我睡一會兒覺怎麼了!何況你又不知道我昨晚熬夜有多辛苦。我昨晚熬夜……昨晚熬夜又不是在玩,我昨晚熬夜可是在學習,我在深究一門新的心法!”
不知為何,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西陵江坤似乎有些結結巴巴。不知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此刻離上課還有一炷香的時間,祈嵐忽然咻的一下衝進了教室裡面。
“我有一個大新聞!”他跑到公孫芷琪的身邊,不停的喘著氣。
“什麼大新聞?”西陵江坤也跑過來湊近了耳朵。原本坐在自己座位上,無聊的隨意打發時間的續垣和伽羅也豎起了耳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