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才剛剛遞交了報名表,下午葉朔就已經坐在空間系的教室裡了。致遠學院的辦事效率,讓他只能暗暗苦笑。
說起來,齊玎莎也是插班生,現在應該也報名過選修課了。不知道她會選什麼院系呢?
如今大家在不同的班級,選修課就是唯一的見面機會。因此在剛進教室時,葉朔下意識的把座位上的所有同學都打量了一遍。雖然嘴上說著要放下,但在沒有看到那個令他期待的身影時,心裡仍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負責空間系的是一名頭花白的老教授。在看到他走上講臺的時候,葉朔就覺得腦袋“嗡”的大了一圈。因為在其他學員的傳聞中,這位導師……而之後的一堂課中,也深深證明了葉朔的不祥預感。
這位導師幾乎每講兩句話,就要轉身在黑板上寫幾行板書,寫完後還要敲敲黑板:“好好記下來,考試必考!”在這樣緊迫的氣氛下,葉朔甚至根本來不及聽他都講了什麼,只能機械性的在下面不斷抄著板書。
正當葉朔抄得天昏地暗,恨不得能多生出八隻手時,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忽然坐下了一個俏麗的身影。熟悉的香氣,讓葉朔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南宮菲也正轉頭瞧著他,雙目對視,葉朔一陣臉紅心跳,南宮菲則是嫵媚一笑。
在南宮菲出現的時候,整間教室都有了幾分不同尋常的騷動。雖然大家分屬不同班級,但南宮菲的名氣實在太響了,全院幾乎沒有人不認識這位院花。同樣……也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最近纏繞在她身上的緋聞。
託南宮菲的福,現在就連葉朔也一併成了名人。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南宮菲竟然一來就和葉朔坐在一起,彷彿是毫不避諱的落實了緋聞。這更是讓一眾男學員悔恨得幾欲抓狂,早知道這樣就能奪得美人心,當初自己為什麼不更大膽一些呢!
南宮菲並沒有理會周圍的竊竊私語,隨意向葉朔打了個招呼:“嗨,你也選空間系啊?”
葉朔這才回過神來,不敢直視南宮菲的他只能將視線移開,這一轉就無意中現,老教授的板書已經寫到了另一塊黑板的底部,並且他似乎正要開始將前一塊黑板上的內容擦去……葉朔這一來再也沒心思理會其他了,含糊答應了兩句,就再一次投入了抄筆記的奮戰中。
南宮菲皺著眉看了看黑板,又看看葉朔,“你不是吧,要不要聽得這麼認真啊?”順手抄起葉朔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抖了抖,“我天哪,竟然還記筆記,你西陵江坤上身了?”說著漫不經心的一手托腮,有些戲謔的瞟向他,“空間系的課很無聊的,一直都在講一些理論知識,講來講去都是那點內容,聽不聽都無所謂啊。”
葉朔抄筆記的手略微頓了一下。當他平心靜氣,重新把自己抄下來的內容仔細看了一遍的時候,就無奈的現,這竟然只是把一些自己早就理解的東西,用更高深的術語,以及更繁複的語言重新羅列了一下而已……
這樣一想,葉朔也就沒有了刻苦的勁頭。轉向南宮菲:“那既然空間系這麼無聊,你當初為什麼要選?”
南宮菲翻了個白眼:“我當初那不是不知道嗎!唉,才聽了一節課我就想轉系了,不過其他院系好像也沒什麼好玩的。要是有哪門課可以好好的講講‘雙修’之道,咱們倒是可以一起去聽啊——”一面調皮的衝葉朔眨了一下眼睛。
葉朔可以感到,自己的臉再一次紅了起來。藉著這次機會,他終於認真的轉過了頭:“其實,上次的事情生以後,我就一直想跟你好好談談……”深吸了一口氣,“請你等我,我一定會好好修煉,然後娶你的!”
南宮菲為葉朔這番“大膽表白”,也是難得的怔了怔,但在葉朔認真的等待著她的答覆時,她就忽然笑得把頭深深的埋到了桌上的課本里。
“你想娶,我還不想嫁呢——”等她終於笑得夠了,才重新直起身,雙眼中流轉著如常的狡黠,“上次的事,你不會是一直記到了現在吧?拜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就不要這麼扭扭捏捏啦,灑脫一點好不好?”眉梢略微一挑,“不過拜你所賜,倒是讓我現了一件好玩的事。那以後如果我‘想’的時候就來找你,好不好啊?”
“……”看著這樣的南宮菲,葉朔忽然覺得,自己一心要對她負責的想法,可能真的是一個錯誤。
接下來的課十分的無趣。
由於南宮菲的提醒,此時的葉朔幾乎是徹底失去了認真上課的動力。
那白蒼蒼的導師依舊在黑板上奮筆疾書著。但是由於不抄筆記,葉朔在下面坐著坐著就開始走神,隨即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
起初他嘗試將兩手交疊,支撐著自己的下巴,好讓自己的腦袋不至於徹底趴倒在桌子上。但是這樣撐著脖子實在難受,而那導師依舊在講臺上寫著滿滿的板書,葉朔越來越大膽,最後直接趴在桌子上,眼睛一閉,開始睡起大覺來。
只不過可能是由於在課上睡覺,那姿勢實在不太舒服,葉朔並沒有睡得太熟。相反的,他斷斷續續的進入了淺層睡眠。當身體休息的時候,有時卻恰恰是大腦更加活躍的時候。
葉朔在半夢半醒間似乎做了很多夢。他夢見了以前在玄天派的日子,夢見了顧問,夢見了顏雪夢,夢見自己離開玄天派,遇到了祈嵐,兩人一起去了煉藥師公會。
祈嵐說要找雲星大師喝酒。葉朔想不明白,雲星大師不是應該不喝酒的嗎?接著整個畫面一轉,雲星大師已經坐到了自己的對面,拿著一壺酒,正在拼命的給自己灌著。
這樣的畫面葉朔總覺得不太對勁。他勸雲星大師少喝一點酒,但是雲星大師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後似乎是不勝酒力,整個人都趴倒在了桌子上。
祈嵐則坐在旁邊,不聲不響,看到雲星大師倒下,居然轉過頭對葉朔說道:“咦?師兄,師父怎麼死了?”
“師父沒有死,他只是喝醉了。”葉朔向祈嵐解釋道。祈嵐卻搖搖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葉朔,既不高興,也不生氣,也沒有難過,“師父就是死了。”祈嵐平靜的說道。
“怎麼會呢?”葉朔皺了皺眉,上前拍了拍雲星大師。
然而,當他的手一經觸碰到雲星大師,雲星大師的身體便縮小了一圈,最後竟是直接縮小成了一個小嬰兒般的大小。那小嬰兒躺在寬闊的袍子裡面,產生了一種極大的不協調感。
這本應該是一副極其詭異的場景,但在這樣的夢中,葉朔的思維方式也無法以常理來判斷,或許他已經跟著這個精神世界一樣扭曲了起來。他笑著對祈嵐說道:“你看吧,師父不過是變成一個嬰兒了。所以他還活著。”
畫面逐漸開始變得模糊。突然,葉朔感到自己背上被拍了一下,頓時,他驚醒。
睜開眼睛,講臺上,那白導師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書。
而周邊的學員也走的差不多了。南宮菲坐在他旁邊。看來那一下就是她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