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圖仰望著這座佔地極廣富麗堂皇的溫柔鄉,不由得心生感慨,帝都就是帝都,遠非江南那些窮鄉僻壤可比。
這裡是媚香樓,衛家的產業,一個奢華糜爛的風月場所。消費之高讓人咂舌,然而生意卻是出奇的好,因為這裡的服務和質量也是最好的。世界從來都不缺有錢人,出入這裡的富家子弟,達官貴人多不勝數。
“江兄,為何看上去這般失落?”出來迎接他的紫衣男子笑吟吟問道。
“沒什麼。多謝濤兄關心。”他暫時不去想那道一直縈繞在腦海中無法消散的紅衣倩影,拱手道。
“有心事,先喝上兩杯酒,再找個姑娘好好談談。”紫衣男子爽朗的笑著把他拉進去。
被他稱作濤兄的男子是當朝太師司馬敖的長子司馬昭,他從江南揚州來到帝都,準備參加大朝試。在舅舅寇懷家與司馬昭一見如故,成為好友,今日司馬昭特意在媚香樓為他接風洗塵。
兩人上了二樓,早有一人坐在席間等候。那人漆黑長髮披在肩上,鬢如刀裁,眉如墨畫,眼神深邃悠遠,修長而雪白的雙指放在膝上,默然的看著樓下往來的人群。隱隱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非凡氣度。
江圖略微有些驚訝,問道,“這位是?”
“這是舍弟司馬昭。”司馬濤介紹道。
帝都果然臥虎藏龍,司馬濤已經很不錯了,看上去他的弟弟還要超凡脫俗些。江圖暗想。
那人聽著司馬濤的介紹也不起身,只是毫不在意的淡淡點一下頭便重新看著下方。這讓江圖微微不喜,就算你是人中龍鳳,我也不見得比你差,這般託大?
“呵呵,舍弟向來冷淡,寡言少語,還望江兄不要見怪。”司馬濤察言觀色,解釋道。
“來,嘗一下這三十年份的瀘酒。”司馬濤為江圖斟滿一杯,招呼道。
“不錯,好酒。”江圖一飲而盡,稱讚道。
“這等好酒,也只有在衛家的地方才能喝得到。只要你有足夠多的錢,幾百年前的陳釀在這裡都能買到。”司馬濤慢悠悠的給自己滿上一杯。
“幾百年前的都有?”江圖詫異。
“當然,而且還不少。這就是傳承千年家族的底蘊,每一年他們都會把無數的美酒窖藏起來。留給子孫後代享用。”
幾杯酒下肚後,江圖放開了些,與司馬濤交談起來,漸漸興起,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而靜坐在旁的司馬昭則是一言不發,惜字如金。
“江兄你可知媚香樓這裡最出名的並非佳餚美酒,而是人間絕色。”司馬濤說道。
聽聞人間絕色四字,江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緋紅衣衫的女子,唯有她才能當得起這四字吧。不,這四字不足以用來形容她。
司馬濤抬掌輕拍,馬上有人送上一本畫冊,上面全是技藝高超的畫師素描的女子影象,栩栩如生,與真人一般無二。
“江南水鄉的佳人,東海島礁的靈秀,北方雪國的狂野,西域大漠的風情,應有盡有。”司馬濤把圖冊推到他面前。
江圖翻看了幾頁,畫中人果然風情萬種,誘人至極。只是遠不及今日所見的那個紅衣女子,曾經滄海難為水。他發現自己如今再看這些女子的時候已經沒什麼慾望了。
“怎麼?這已經是價值百金的一等佳麗了,都入不了江兄的法眼?”司馬濤發現他眼中沒有波瀾起伏,知道他對這些不感興趣。
江圖愜意一笑,準備隨意挑一個,不想辜負了司馬濤的一番好意。
“把花魁的圖冊拿來。”司馬濤吩咐道。那幾個一夜千金花魁實在貴的離譜,平日裡極少有人問津。
江圖翻開那本寥寥幾頁的圖冊,眼神微不可察的變亮了些許。這幾個不管是容顏還是氣質都要遠超先前看到那些。
“我要這個。”一直不曾言語司馬昭伸手指了一個,說完後他又恢復冰冷冷不苟言笑的狀態。
“好。”司馬濤微笑著點頭。
媚香樓的侍女馬上拿出一張特製的紙張,覆在那個花魁的影象上,這表示這個花魁今晚已經有主了。
江圖再翻,看了幾個,頗有些意動。末頁的一個畫像同樣被覆蓋了起來。江圖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最後一個到底長什麼模樣?
他掀開那張紙,只一眼便呆住了。這驚豔而熟悉的容顏不正是今日見到的那個紅衣女子嗎?
他激動得跳起來,呼吸急促地叫道,“這個,她在哪裡?”
“公子,很抱歉,餘韻姑娘已經有主了。”侍女上前答道。
“誰?我願出十倍的價格。我要為她贖身,把你們主事給我找來。”江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