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冰島。
暗淵盤膝坐在某處高峰,雙手掌心向上搭在膝蓋,口中唸唸有詞。
在他前方虛空中,輪迴祭臺徐徐浮現,其上符文轉動,光芒氤氳間,只見一道道身影從祭臺中浮現掉落,接二連三,陸續不斷,就好像是一次大規模的生產,其效率之高,只是片刻光景他前方空地中便站滿一百多道身影。
若是冷若曦在此,得見如此景象,便能明白原來肉身傀儡就是這般製造出來的。
“雖然沒有如計劃那般殺掉對方無法無天境的高手,但此次總算是用數量填補了質量。”暗淵似乎心情很愉悅,滿臉笑意,自言自語:“亡魂充足,血肉精元更是空前強盛,待本尊先製造五十萬傀儡,至於餘下的血肉精元……想來也足矣將本尊提升至神體。”
想象著自己達到半神之境的畫面,暗淵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春風滿面,忍不住就想呻吟幾聲,啊……這世間之事,簡直是太美妙了。
卻在這時,一道身影疾步而來,神情一片焦急,人還隔的老遠就大叫道:“尊者,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慌張?!”暗淵一聲爆喝,其音浪在虛空中製造出陣陣噼裡啪啦的暴響,此際正值身心愉悅,突然被打擾,不耐煩的站起身,瞪著前方那個面色通紅的中年,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好歹你也是一代高手,怎地心境如此不平穩?我輩修者,就算是天塌地陷,亦不紊於心。”
終於平復心情,這才平和的說道:“說吧,何事?難不成還是那冷仙子打來了不成!”
那中年嘴角一抽,暗想難不成尊者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正……正是。”
“呵,那便隨她去……嗯?你說什麼?!”暗淵眉頭一跳,驟然間散發的威勢,令中年險些一個踉蹌坐倒在地。
中年抹了一把汗,一番腹誹之後,平心靜氣的說道:“是這樣的,尊者。弒法聯盟派出一批無法無天境的高手,由令狐尊者帶領,直闖我方大營,白冰島第一道防線、第二道防線、第三道接連被攻克,花獨紅、豔歌舞、雪凋零三位堂主不幸身隕,死於令狐尊者之手……”
“之後,我方營地崩亂,潰不成軍,皇魂門眾弟子以及原法天閣眾信徒……慘遭屠戮……”
聽完這段簡短的彙報,暗淵兩腳不禁晃了晃,眼中寒光閃閃,咬牙切齒,鼻息如牛,“可惡,冷仙子,你個殘暴婦人,簡直欺人太甚!不將你盡情蹂躪而死,本尊誓不為人!”
“啊——!”陣陣音浪衝向蒼穹,仿若炸雷般震耳欲聾。
仰頭怒吼一聲過後,暗淵瞪著中年,震怒道:“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為何還能如此冷靜?!難道你的心就是鐵打的?!為何不全力阻止?!”
中年心中呻吟一聲,險些就是一口鮮血噴出,一時間只覺頭暈目眩,這他麼的叫什麼事兒,不是你丫讓我冷靜的麼?還說什麼我輩修者天塌地陷也要不亂心,老子不冷靜你要批評,冷靜了你也要批評,我他麼到底還能怎樣……
還有什麼阻止,簡直是荒唐!你以為老子不想阻止?可對方來的全是無法無天九階的高手,隨便一個都能虐我千百次,而且這幫土匪一來連話都沒說一句,直接衝入大營大開殺戒,一如風暴過境,一番蹂躪過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來也匆匆,去更加匆匆。
中年心頭一千萬頭某種神獸奔騰而過,低著頭,唯唯諾諾,任由暗淵批評指責怒罵。
爾後,暗淵親自去往集中大營,還隔的老遠,就聞到空氣中絲絲瀰漫的血腥味,隨即站在虛空一眼看去,真是觸目驚心,一股寒意從屁股根升至背心,只見原本蔓延千里的大營如今已是一片廢墟,四處散落著殘肢斷體,遍地鮮紅,腸子內臟什麼的滿地皆是,與白冰島的雪白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就如一簇盛開在雪地裡的牡丹花。
少許,那個中年又來到暗淵身前。
“尊者,傷亡統計出來了。”
“念!”
“重傷二十七萬,輕傷五萬,死亡……一百二十一萬。”說到這裡,中年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心中亦是殺意滔天,咬咬牙,繼續說道:“我方將士,法天閣信徒以及皇魂門弟子總數在兩百一十萬,現如今,尚有戰力的只有不到七十萬。”
暗淵呼吸顫抖的閉上眼睛,一個深呼吸後,徐徐睜開,聽著四方傳來的痛哭咆哮聲,一如杜鵑啼血,悲涼至極,緩緩道:“處理屍體,打掃戰場,妥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