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妙已經在茅草屋外等了三天,百草山的人除了每天兩頓的送給他吃食,其他的就不管了。他一直等在門口,見到了三天前遇到的那對兄妹,看氣色,當時躺在擔架上的那個人好了很多,也能自由行走了。
那個人倒還算客氣,連連道謝:“多謝小兄弟當日出手相助,若是以後有什麼能夠幫助的,儘管來我十二連環舵,在下定當竭盡所能,以報今日之恩。”
水妙看他客氣,自己也不能太生疏,於是道:“大哥千萬別這麼說,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水妙心理掛念著師父的安危,實在不想過多的客套。
那個小姑娘玲兒撇了他一眼,道:“噯,我看你還算不錯,要不加入我十二連環舵,以後我照著你。”
“額!”水妙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玲兒姑娘,看樣子和自己一般大,說話卻頗有一番江湖的味道,“你們究竟是幹嘛的?”
玲兒拍著胸脯道:“鋤強扶弱,想揍誰揍誰,就是我們的宗旨。”
玲兒的大哥卻撇了她一眼,責備道:“玲兒,休要胡說。”隨後,又對水妙抱拳道,“我這妹子向來喜歡胡說,兄弟不要介意,改日來我十二連環舵做客,必定以禮相待。我叫陸傑,這是我妹妹陸玲兒,還不知兄弟高姓大名。”
“水妙,金水妙。”水妙隨意答著,他自然是不知道什麼十二連環舵的,也沒怎麼掛心上。
陸傑笑了笑,道:“後會有期。”
說著,也沒有要怪水妙心不在焉的意思,倒是玲兒覺得憋屈。
不一會兒,百草山的弟子走了過來,說道:“這位病人家屬,你的師父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我們百草山此時下山時間已到,病人傷勢太重,還需要繼續治療,我們已將他帶回百草山,家屬請回吧。”
回!
百草山的弟子將一封書信交給了他,水妙感覺心裡酸溜溜的,這算怎麼回事兒,不是要走一起走的嗎?他開啟信看,信上是這麼寫的:
“水妙,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已經快到百草山了。不要來找我,我的傷也沒你想的那麼重,只是需要休養。百草山與我們飛雲門是舊識,正好去拜訪老掌門,你先下山去,等我好了去找你。記住,別給我丟臉。”
水妙愕然,這算怎麼回事兒,張平自己跑去找老朋友了,合著把自己給晾一邊了?
還說什麼不要給自己丟臉,他水妙就真的丟臉了,所以去找什麼老朋友也不帶自己去?
水妙氣沖沖的離開了東山,剛一下山,就有人來通報:“報,金水妙已下山。”
玄林子點了點頭,命所有弟子先出去,他有許多的不解,還需要和張平好好談談:“師父,我不是很理解,您為什麼又要把他丟下,難道就像丟下當場的我一樣嗎?”
張平道:“別說的那麼難聽,你知道老虎是怎樣教育下一點的嗎?”
玄林子洗耳恭聽,不過一個頭發虛白的老人對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老是恭恭敬敬,畏畏縮縮的,倒還真有些滑稽。
張平道:“老虎之狠辣,但對自己的幼崽極其愛護,當幼崽有了自我保護能力之後,老虎就會把後代趕走,讓他們自己去外面闖蕩。小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能交給你們的,是自保的能力,你們能有多大的成就,是你們的本事。水妙不一樣,他註定了這一生諸多坎坷,我之所以答應水妙來這裡,一是為了借你甩開水妙,讓他走出我的保護圈,二來,是想來找你,讓你有一天,可以追隨他。”
“追隨!”玄林子愕然,追隨,也就是把這麼個毛頭小子,當作是領頭,“這小子,究竟有什麼特殊?”
張平道:“三千年了,你忘記了嗎?”
玄林子倒吸一口涼氣,道:“您的意思是——”
張平道:“我讓你追隨他,有兩個目的,他若走正道,你便輔助他;他若走邪道,你——就殺了他。”
玄林子內心已如波濤洶湧,久久未能平靜,他捏緊拳頭,一張佈滿皺紋的老臉,已不知是喜是悲:“謹遵,師命。”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叫一個四十出頭的壯年叫師父,本叫是詭異莫測的事情。但玄林子對張平頗為尊敬,甚至都不會去懷疑他所說的每一件事。
張平似乎也以為水妙是正果降世,雖然起初也很狐疑為什麼此次正果降世是個男人,但他能從水妙身上感受到浩然正氣,也就沒有想那麼多,再加上金香玉的出現。金香玉是誰,他是知道的,但他是怎麼知道金香玉的身份的,那就一言難盡了。
且說,水妙下了東山之後,輾轉來到平永城,因感懷小漁村的種種回憶,他又回到了小漁村。此時的小漁村,房屋被燒了七七八八,雖然那股燒焦的味道依然淡去,但依然能想象出當時的哀嚎之聲。
“唉!”水妙嘆息一聲,從河裡抓了幾條魚,燒了堆火,把魚烤了,自己吃了一條,把剩餘的魚都架在村裡,以祭奠那些死去的冤魂。
曾經滄海難為水,死去的人,不會復活,但曾經的哀思,又祭奠給誰?
曹嘯直回到槐城,幸好這段時間槐城沒有生出什麼變故。曹嘯直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很清楚,對於一個城池來說,今天是你的,明天是我的,都是很正常的事。要失去很容易,但要把它再打回來,那可就難了。
他獨自坐在冰涼的椅子上,也不知從何開始,“孤家寡人”幾乎都已成為習以為常。但他並不在乎,“永生”和“權利”已經成為了他的全部,他很清楚,只有這兩樣,是唯一可靠的。
一個士兵緩緩的走了過來,他是守門計程車兵,城主府只有在白天才會有人看守。只見這名士兵微微拱手,道:“稟報城主,門外有風裂門使者求見。”
“哦,知道了,讓他進來吧。”他顯得很憔悴,他很憔悴,風裂門的人來,哪裡是求見,根本就是召見。風裂門在十年以前當屬八大門派之一,後來實力掉落,已經不在八大門派之列。但誰都不敢小覷風烈門的實力,若是以為他掉出了八大門派之列就想欺負,那就是自討沒趣了。中原大陸門派數以萬計,能排在前八的人,底蘊之深厚可想而之。
曹嘯直深知,雖說神殿有言在先,神權不干涉王權,但這個世界何嘗不是誰有實力誰說了算。更何況東方十三國,更是一個神權王權說不清理還亂的國度。槐城,雖然說是陀羅國最大最強的城市,但也深深被宗門所影響。而影響最大的,便是風裂門,風裂門此次前來,必定有所圖。曹嘯直哪怕再獨權專橫,也不敢違抗風裂門,風裂門雖然落寞,但其實力,依舊掌控著陀羅國百分之六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