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村,一個小小的村子,和平了數百年,與世無爭。而今天夜裡,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被殺死,沒有太多的哭喊聲,連掙扎和反抗都幾乎沒有。這是一隻都有修為的巫師軍隊,其中挑出任何三個人,都可以把這個規模微小的村子屠殺的一乾二淨。這是曹嘯直專門為了對付張平而準備的,可是他還是撲了個空,勞師動眾的跑那麼遠過來,卻還是一無所獲。
恥辱,曹嘯直這一生打過許多的仗,硬仗,狠仗,面臨生死邊緣的仗不知打過多少,都沒有這一次這樣恥辱。就好像拿著一副巨大的網去撈魚,可是撈到的都是些小魚小蝦還有水草,最後只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說不定回家以後家還被搶的一空,那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收兵。”曹嘯直冷冰冰的說著,現在最好的選擇只能回去,在這大山裡漫無目的的搜尋一個都不知道往哪裡跑的人,還是在這半夜三更。在這裡多拖一日,城裡就多一分威脅,周圍的勢力可都是虎視眈眈,要是回到槐城城池易主了,那就好笑了。
水妙幾人出了村口後就沿著山往上翻,翻山越嶺,就不會遇到曹嘯直的軍隊。軍隊人數較多,走山路容易迷路,也容易被其他勢力伏擊。最簡單的,曹嘯直除外,士兵三三兩兩的往前走,要是遇到張平,個個擊破,就容易打個措手不及。
當他們走到一處山坳裡,張平身子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行了,我們就在這裡睡上一晚,明天回村子裡。”
水妙擔心道:“在這裡,安全嗎?”
張平道:“你覺得為師還可以走多遠?”
他走不了多遠了,身上有傷,能夠走那麼遠,已經是個奇蹟了。明天回到村子裡,把鄉親們的屍體都埋了,人死入土為安,走也讓死去的村民走的安心一點。
次日,水妙先到村裡打探一番,見沒有人了才回去叫張平他們回來,在打探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一個人,當他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也很意外:“齊舒蘭?”
齊舒蘭她居然沒有死,受辱之後,她不敢回家,就在另外一座山裡待了一夜。想不到回到村子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本來還想著怎麼面對自己的父母,這些好了,全都死了,也不要想怎麼解釋了。
齊舒蘭勉強的笑了笑,道:“這倒好了,全都死了,我也可以放心的離開這個破村子了。”
“你就真那麼討厭村子嗎?”水妙不由得怒從中來,水妙不是這個村子的人,但好歹也在這個村子待了幾年,和村裡的人多少有些感情。但齊舒蘭不同,她是土生土長的小漁村人,再怎麼說,人不能忘本啊。
齊舒蘭道:“討厭?談不上,這個村子根本就配不上我,你不明白,像你這樣的窮家小子,怎麼會明白富貴的生活是怎麼樣的,我就是要去尋找這樣的生活,不然,我就白活了。”
“你——”水妙咬牙切齒的抬起了手,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蠢貨,“你懂個屁。”
富貴人家的生活?水妙曾經是一國之儲君,要什麼沒有?可到頭來呢?現在想求份安穩日子都是份奢求。有幾個人明白,當國破家亡時,高高在上忽然成為了過街老鼠是怎樣的感覺。從月柔國滅亡後,真正給了水妙平靜生活的,只有在小漁村這些年。
齊舒蘭抬了抬眼睛,冷哼一聲,道:“鳳凰,又怎麼會在雞窩裡繼續待著,你才不懂,你才不懂。”說著,齊舒蘭一邊哭著,一邊朝村口走去。或許她不會再回來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再讓她牽掛的了。
等水妙去通知張平他們回來的時候,水妙並沒有把齊舒蘭的事情對外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如果站在她的立場上,齊舒蘭做的並沒有錯。或許在某一天他再次遇到齊舒蘭的時候,真的會有什麼不同。
他們將所有的屍體找了出來,挖了個大坑埋在一起,他們不敢耽擱太久,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要是真是一個一個的去挖坑埋了,那得多費事兒。儘管這樣,他們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也已經是傍晚了。
水妙會和張平到城裡找金香玉,但張平似乎是知道,金香玉是找不到的,所以他並沒有表現的太積極。二蛋子的母親說要帶著全家人回自己孃家,她的孃家就在往西一百里外,可能要走上幾天,至此,他們分道揚鑣了。
山路崎嶇,他們準備前往寧永城,找個客棧好好養病,張平的傷已經傷及肺腑,不好好調養別說痊癒,連挺不挺得過去都難說。
寧永城在槐城隔壁,相聚大約二百里路,也不算特別遠,但山路崎嶇,步行起碼要走三天,再加上張平氣血不足,三天根本到不了。他們一路走,一路收集能吃的水果,這樣起碼也能果腹。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哪怕你再有錢也無濟於事,錢對於人有用,但在沒有人的地方反倒成了累贅。
越往山上走,張平的氣力就越是不足,臉色蒼白,渾身冒虛汗。水妙將他扶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有些難過,道:“師父,你先歇著,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吃的。”
張平點了點頭,叮囑道:“小心些,這山裡頭有豺狼,遇到了千萬別莽撞行事,能跑就跑。我飛雲門最厲害的是輕功踏雲踢,可惜我還沒來得及教你,若我們能活著出去,你定要好好練習。這門功法練到極致,可以媲美同等境界風術巫師的速度,無論是逃跑還是追擊,都能派上大用處。”
水妙鼻子一酸,若是當初燕傳要教自己輕功的時候答應了,那麼現在也不至於被動,以他現在的境界對付一頭猛虎不在話下,但要對付成群結隊的豺狼,還是夠嗆。水妙道:“知道了,師父,我這就去採果子,若是遇到了豺狼我會小心的。”要是遇到了豺狼虎豹,自己能對付過了,誰吃了誰真不一定。打到一兩隻動物,回來在颳了皮毛,砍一根樹杈在火堆上那麼一烤,估計師父的傷能好的快一點。
“前面,就在前面,我看見了。”忽然聽見一聲喊叫,水妙全身的汗毛直立,在約莫一百多米外,一個身穿勁裝的男子指著他們,面容憔悴,但看見他們顯然讓他很高興,直指著他們朝後面喊著。
水妙定睛一看,就在那名男子眼睛看去的方向,十幾個人也衝了過來,其中一人水妙是認得的。
“曹龍!”水妙大驚,想不到過了一天一夜,曹龍還是追來了。之前對付曹龍一個都那麼吃力,現在跟著曹龍的那十幾個人,顯然也不是善茬。他回頭對張平喊道:“師父,我們快走。”
張平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他已經身受重傷,雖然能得到一點休息,可那怎麼夠恢復傷勢,立刻覺得虛乏得很,身體晃晃悠悠的。水妙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也向後退去,當他看見其中一個男子拉開弓箭,向他射來的時候,趕忙架起防禦術,可是那一箭,不但擊穿了他的防禦術,而且箭的威力和方向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從水妙的臉龐一公分處掠了過去,箭矢所帶來的風力傷害在他的右臉上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
風術,風屬性巫師!
水妙趕緊回過了頭,箭已經插在張平的胸膛上,水妙驚愕的張大嘴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衝到張平的身邊,扶住張平:“師父,你怎麼樣了?”
張平全身肌肉痙攣,頭腦發昏,他晃了晃腦袋,道:“水妙,現在就讓你看看飛雲門的絕技——踏雲踢。”他抓住水妙,腳下一蹬,下一次落下,已經在十多米外,再一蹬,已經跳出兩三百米外,當真是踏雲一般,幾個起縱,人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