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蛐蛐跳到了水妙的臉上,叫了兩聲,水妙感覺到臉上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一巴掌拍了上去,蛐蛐似乎感覺到了危險,腳一蹬就逃跑了,水妙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自己臉上,一下子就把自己給打醒了。
“誰,誰襲擊我。”水妙一臉懵逼的睜開眼睛,望望四周,張平臉色煞白,捂著傷口,不停的咳嗽著。他醒起了今天白天與曹龍的戰鬥,曹龍逃跑後,他就失去了知覺,想不到一下子就睡到了晚上,感覺全身痠軟,但還是多少有些力氣了。他摸了摸張平,關切的問道:“師父,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張平無力的點了點頭,說:“好一點了。”
“師父,師父。”山下,二蛋子哭哭啼啼的跑了上來,揉著眼睛哭道,“師父,我跑遍了整個村子,沒有人肯聽我的,他們都笑我是二傻子,就連我爹都以為我瘋了。”
張平嘆了口氣,道:“唉,為難你了。”
水妙不解道:“師父,發生了什麼事嗎?”
張平又深深的嘆了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們:“你們的大師兄曹龍,本是槐城城主曹嘯直的兒子,他們盯上了我們飛雲門的寶貝,想要巧取豪奪,水妙啊,今天你雖把他打敗了,但他一定會捲土重來,到時候,說不定會派更多的人過來。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受到牽連。若不及時將他們遷出去,等曹龍的父親曹嘯直來,整個村子幾十戶人家,都要做了刀下亡魂了。”
說著,水妙和二蛋子臉上大變,但又能說什麼呢,誰肯無緣無故的搬出自己住了幾代人的家。陀羅國雖然亂了有些年頭了,但小漁村一直是安然無恙,村民們存在僥倖心理,他們又怎麼肯拖家帶口的過著流離失所的日子。
水妙急道:“師父,怎麼辦,如果曹龍真帶著人過來,這麼多鄉親,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無辜!生逢亂世,有誰是無辜的?
當然,張平也就是這麼一想,是不會這麼說的:“是啊,唉,也怪我,沒有及時發現叛徒,要不這樣,水妙,看起來你的力量也恢復幾層了,你隨二蛋子下山,將村民召集起來,威脅他們說上天給你託夢,這裡即將發生災禍,讓他們速速離開。”其實這個主意不是臨時起意,張平當然想到無緣無故讓住了幾輩子的村民離開是不可能的,所以打好了幾個主意。
水妙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可行,經歷過國破家亡的他,自然是不希望小漁村像檳城一樣被屠殺乾淨。可是如果村民們以為是孩子們之間的惡作劇怎麼辦?於是水妙說道:“如果他們還是不聽呢?我們人微言輕,如果是師父你去說不定他們會聽,我們兩個小毛孩子,估計沒多大用。”
二蛋子也覺得不會有多大作用,張平作為村裡唯一的強者,他去說估計還能有些用,至少他爹就很是尊敬張平,但要他們背井離鄉,估計還是很難。
張平微微皺眉,狠狠一咬牙,道:“這樣,水妙,你就說你代天道傳話,如果誰敢不聽,就要受到懲罰,至於怎麼做,我一下子也沒想好,你們隨機應變吧。”
水妙挑了挑眉毛,滿臉不情願:“師父,話說的好聽,我真要那麼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還不把我恨死,懲罰,真弄傷幾個怎麼辦?”
張平則是嚴肅道:“水妙,你長大了,為師本事沒有多少能傳授給你的,但你要知道,人要立於天地之間,不僅要有立於天道的本事,還要有做人的準則。如果真把一兩個人給弄傷了,能救幾百人的性命,那又有什麼不可以?力量沒有好壞之分,當你有足夠強的力量的時候,是救人還是殺人,取決於你的內心。水妙,你平常調皮搗蛋,村裡人也沒有為難你,反而把你當家人,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做人不可能左右逢源,面面俱到,有得必然有失,你做了一次壞人,卻救了幾百條人命,你覺得值得嗎?”
不知為何,水妙此時又想起了金婆婆臨死前的關切,張平的這幾句話,好似在說臨終遺言。責任,已不知不覺中壓在了水妙的肩頭,他肩上的擔子已經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沉浸在河底之時,他聽到了很多很多的聲音,那些聲音,他有些是記得的,有些是想不起來。人,在立於天地之時,本就已經註定了要承擔一些,得到一些,失去一些。
“如果做這個壞人真能救他們,這個壞人,我做了。”水妙握住張平的手,如果這真是張平的臨終遺言,那麼水妙無論如何,都要去做,更何況,水妙不在乎當這個惡人,“師父,你就安心的去吧。”
說著,水妙留下了傷心的淚水,為什麼,他身邊的人要頻頻死去,災難好像對他真是“無微不至”啊。
張平咳嗽幾聲,一臉怒容:“說什麼呢,我還沒死呢,趕快去把事情給辦了,帶我去城裡醫治。你們再這麼耽誤下去,我傷口都長膿瘡了。”
“額,好的師父,我們速去速回。”水妙吐了吐舌頭,雖說被罵了,但也高興,要不然水妙真以為自己是掃把星了,他豈會知道,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生存與死亡!
“我們走,二蛋子。”水妙和二蛋子飛快的下了山,張平抬頭望了望,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忽然,他感覺到約莫五里地外,有大批的高手正在靠近,他慌忙起身,又看了看水妙他們離去的方向,自嘲的笑了笑:“救人,呵呵,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又何必再管俗事。”他仰望的黑夜,凝視著蒼穹,嘆了口氣,道:“禪宣,我等了你三千年,我們的恩怨,也該算算了。”
神殿,星命宮,觀星臺。
禪宣面容冷峻,正聽著一個人說話,而這個人,正是星命宮宮主李勝言:“禪宣,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的差不多了,我要的,你也差不多該給我了吧。”
禪宣冷冷一笑,絕美的臉上,哪怕是露出邪惡的笑容,也是極美的:“李勝言,你和你的師父比真是差的太遠了,和我禪宣講條件,當然是要拿得出同等利益的條件作為交換。你要的東西可遠遠超出你所付出的,放心吧,我答應給你的東西,自然會給你。”
李勝言有些怒意,他認為禪宣這番話完全是在糊弄他,他為禪宣辦事可是要掉腦袋的,於是道:“禪宣,你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想空手套白狼,你做夢。”
禪宣冷哼一聲,道:“你真是沒什麼格局了,你以為萬法歸一就是巫師境界的頂端了嗎?你以為僅憑萬法歸一境,三大巫可以打敗妖族,可以開創冥界?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當我觸及到那個境界,對於那個境界有機會窺探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太渺小了。那個境界的才有資格成為祖巫,人家要殺我這麼一個小角色,抬抬手的事情。而你卻以為到了萬法歸一就能天下無敵,不死不滅?笑話,你真沒什麼出息了。”
“你——”李勝言被說的老臉一紅,天知道禪宣是不是在耍自己,“你還想耍什麼花招,萬法歸一境是所有巫師的頂端,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告訴你禪宣,你要想耍什麼花招,莫怪我拼個魚死網破。”
禪宣深深皺眉,笑了笑,道:“好了,我不是在提醒你嗎?還當成驢肝肺了?你既然不放心,那我就將《神族秘術》一招一招的教給你,等你秘術大成,就是萬法歸一之時。只是別怪我沒提醒你,修煉《神族秘術》不要太深,否則很容易被寧清秋這個老太婆發現,一發現你修煉了《神族秘術》,你就完了。所以我還是建議你,好好的聽我號令,等我出去了,你自然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