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小心!”
話音剛落,那結結實實的一掌就拍在了金婆婆的身上,又是一口鮮血,水妙直勾勾的看著,這一口鮮血噴在自己臉上,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金婆婆倒在了地上,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太重了,她的傷太重了。如果沒有在山莊內和眾多的驅邪師死戰,她也不會這樣的一掌都接不了。對方的境界,並不在自己之上。若是在自己全盛時期,對方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在枝晨夢露境內,她已經是罕有敵手,可是,她的傷實在是太重了。
她看著那個滿頭華髮,身材魁梧的老人走了過來,滿臉嘲諷和譏笑。
“辛——猿意。”她努力的吐出這幾個字,但對方的目光顯然並不在她的身上,也並不在乎她的死活。
辛猿意的目光,那貪婪的目光,落在了水妙的身上。
金婆婆實在想不通,對於辛猿意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怎麼會如此在意一個孩子。可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看著辛猿意把水妙提了起來。
“我的確很喜歡他,他很有天賦,我幾乎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邪惡和怨恨。”辛猿意提著水妙的衣領,饒有興趣的看著正在掙扎的水妙,“如果他能當我的義子,那就更好了,畢竟我並不太相信師徒關係。”
“我——”呸字還沒有出口,水妙的嘴就被封住了,他不怕死,但是,他不希望金婆婆被這群壞人折磨。就算要死,也要把一口唾沫星子吐在這個人的臉上,可是那隻手按在了他的嘴巴上,他只能“嗚嗚”的叫著,雙腿亂蹬。
辛猿意身後的琴童也走了過來,看著水妙的時候,彷彿帶著一絲敬意。很奇怪的感覺,一個惡魔身邊的幫手,居然會對一個小孩子產生這樣的敬意,還有一點點——畏懼。
琴童也沒有想到,金婆婆會這樣容易對付,還以為要受到一番波折。畢竟金婆婆在枝晨夢露境中已經是屬於佼佼者,能在此境界內戰勝她的人很少很少。
琴童道:“我覺得是的,這樣一個天生的惡魔,正對你的胃口。”
辛猿意裂開嘴得意的笑著:“對,對,我能聞到他身體中那股蠢蠢欲動的力量,不過好像以為某種原因無法釋放。不過沒有關係,對於我來說,我喜歡慢慢把這股力量釋放出來,畢竟這麼小的身體,那股力量一旦完全釋放,確實難以承受。”他又仔細的嗅了嗅,一股龐大而可怕的力量似乎順著他的鼻孔流進了胸膛,他更興奮了,“太可怕了,讓我猜猜這股力量有多強?枝晨夢露,啊,不,日月爭輝,真是太可怕了,不不,是萬法歸一,居然是萬法歸一,我忽然明白他是誰了。”
琴童眉頭緊皺,立即道:“別說話,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能說出口的。”
辛猿意被琴童如此呵斥,居然沒有發怒,而是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也不對。”他仔細打量著手上提著的這個孩子,眉宇間,一股正氣泯然,如果是他心想的那個人,不該是這樣的,“好矛盾,不過無所謂了,只要乖乖當我的弟子,或者——義子,兩樣你選一樣把,小子。”
邪惡,邪惡的人能感覺到對方發自內心的邪惡,水妙來自於最深處的邪惡,比他要邪惡的太多太多。
而琴童和他顯然要知道很多事情,此時的金婆婆頭腦暈眩,他們在說什麼,根本就聽不見。血失去的太多了,她很擔心水妙的安危,但無奈一絲力量都提不起來。相反的,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身體中殘存的自然之力,正在一點點消散,她阻止不了身體力量的消散,只能任其消失。
而水妙被擋著嘴巴,什麼話都說不出,此時辛猿意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連忙把手移開,居然還顯得很羞澀的樣子:“你看,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使了。好了,小子,你快選擇吧,我都等的不耐煩了。”
水妙則是又想意圖將那口沒有噴出的口水噴上去,還沒有出口,就又被辛猿意捂住了嘴巴:“好了,我知道你的選擇了。”
看水妙這架勢,哪裡是想屈服的樣子,於是他對一旁的琴童說:“我可以殺了他嗎?他好煩人。還虧我沒有去鬼市就直接來找,這麼不識趣。”
琴童道:“不可以。”
“好吧。”殺人如麻的辛猿意,居然不問問為什麼,在殺水妙之前,還居然詢問琴童的意見。他將水妙放在地上,拍拍他身上的泥土,為他拉了拉衣裳:“既然你不答應,那我也不勉強你。”
水妙心思一動,怎麼,這不是聽錯了吧。
果然,辛猿意走向了奄奄一息的金婆婆,一把將她提了起來,金婆婆已經無力抬起脖子,頭聳拉著,手幾次想抬起來,都又放下了。
辛猿意邪惡的笑著:“那麼這個老太婆,也沒什麼用了吧。”他舉起手,想要一掌拍下,金婆婆絕對挨不住一掌。
水妙瞳孔放大,這一掌下去,那個疼他愛他的婆婆,就會這樣死去。
“好,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水妙抱住辛猿意的大腿,他不可以讓金婆婆死去,無論付出如何大的代價,都不可以。
辛猿意道:“太沒有誠意了。”說著,他將金婆婆提的很高,莫說一掌拍下,就這樣摔下去,也能把金婆婆剩下的最後一絲氣給摔沒了。
水妙緊緊的抱著辛猿意的大腿,哭道:“好,我答應你,無論是弟子或者是義子,都無所謂,只要你能放了婆婆,我什麼都答應你。”
辛猿意滿意的點了點頭,將金婆婆輕輕的放下,放到了地上。金婆婆摔到地上,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破土而出,她要死了。
水妙跑了過去,抱著金婆婆的頭,哭泣,他感覺自己好沒用用,除了哭,他什麼都做不了:“救她,求求你救她,我不在乎變成什麼,鬼也好,惡魔也好,求求你,救救她。”
他只能哀求,甚至不惜向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噩夢求助,只要金婆婆能活著,什麼都好。
辛猿意則是覺得水妙蹬鼻子上臉,一臉不情願:“你憑什麼,憑什麼要我救他,我殺過不少人,可從沒救過人。”
“答應他。”站在一旁的琴童,則是表現得很是急切,彷彿比水妙還要不希望金婆婆死去。
辛猿意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什麼?”
琴童一臉急迫的看著辛猿意:“答應他,快。”
救她,趁金婆婆沒有死,一定不能讓水妙變卦。
辛猿意一臉不情願,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好,這樣也無所謂,反正這個老太婆已經失去了修為,離死也不遠了。”開玩笑,辛猿意這一輩子就沒有救過人,怎麼可能臨了破壞自己的規矩,他可是很守規則的,“這是我們的約定,我也不能不遵守不是,唉,女人就是麻煩。”
琴童則是更關心水妙,只要他答應,變成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那麼,她無論做什麼,都願意。他本來就應該是惡魔,怎麼可能會變成善人,這是不應該的。她等了三千年,為的,就是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