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名叫甘子墨,是神兵營西院掌門。那中年美婦名叫秦霜華,是神兵營東院掌門。
神兵營分東、西、南三院,南院近數十年來已趨式微,東西兩院卻均人才鼎盛。
神兵營於兩百年前由一名煉器大師所創立,經過歲月的沉浮,門內逐漸形成了東、西、南三院,每隔三年,三院門下的弟子便會在練武場進行比試,比試共分兩種,鬥戰與煉器,鬥戰在前,共有三場,煉器在後,共有兩場,五局三勝,獲勝的一方得在神兵營後院居住三年,研習後院“劍冢”的精妙,第四年重新比試。
神兵營劍冢,本是創立神兵營的那位煉器大師生前所建,耗費數十年光景,裡面藏有煉器大師畢生的煉器心得,珍貴非常,實屬瑰寶,屬於神兵營聖地,外人不可擅自踏入。
這三年中,兩院中的敗者固然苦心鑽研,以圖在下屆比試中一雪前恥,勝者也是毫不鬆懈,努力守護自己所得來的榮耀。
幾十年中,東西兩院各有勝負,劍晨與戈冰的比試是鬥戰中的最後一場,此場結束之後,西院兩勝一負,暫時領先。
西首錦凳上坐的是別派人士,大多以煉器師為主,水之城所有的煉器門派,當以神兵營馬首是瞻,除了煉器師,其中還不乏東西兩院的掌門人共同邀請來的公證人,負責記錄比試的勝負。
西首看客中間的位置,放有一張老虎皮坐墊的石凳,高出地面五十公分,是由卑迷森林裡比較珍貴的彩雲石打造而成,常年立於此地,受盡風吹日曬,不可挪動。
石凳上面坐有一人,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一身青衫,面黃肌瘦,身體孱弱,似有病態,手持一把白紙扇,長一尺左右,扇骨油紅古樸,攤開扇面,上面畫得是一副老翁釣魚圖,溪水潺潺,游魚潛伏,看似與世無爭,實則在老翁草色斗笠的正下方,卻隱隱約約地能看到一把漆黑鋒利的短刃,腰間掛著一個青灰色的錦囊,正一臉晦澀地盯著眼前的兩院掌門。
那男子名叫白陽平,本是神兵營南院的掌門,自身實力不俗,煉器造詣更是三大掌門中的翹楚,但可惜就可惜在他那副病秧子的身體上,受盡了病痛的折磨,數年間所收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人去樓空,再加上東西兩院勢力的增強,南院也被無形分化了出去,包括他在內,偌大的南院,如今卻只剩下了寥寥三人。
沒了掌門的位置,白陽平如今便成了神兵營唯一的長老,平日裡負責調解東西兩院之間的矛盾,說好聽一點是和事佬,說難聽一點,就是和稀泥的。
鬥戰結束,白陽平慢慢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一道冷風陡然吹過,他竟有些重心不穩地往後歪了一下,幸虧身後一名年輕漢子將他扶住,才不至於跌倒。
衝著年輕漢子擺了擺手,白陽平輕聲笑道,“呵呵,師兄,師姐,鬥戰比試現已完畢,我們開始準備煉器比試吧。”
甘子墨聽聞點了點頭,然後面向了一旁的秦霜華,笑道,“呵呵,白師弟所言極是,但不知煉器比試的第一場,秦師妹打算派何人出場呢?”
秦霜華掃了掃自己身後的弟子,遲疑了一下,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聖傑,你來比第一場。”
“是!”
一名白衣少年抱拳而出,剛剛出場,西邊這裡的看客們可就議論上了。
“喂,是刀聖傑吶,東院第一場就派出了自己的主力,看來這次是勢在必得啊!”
“嘖嘖,東院四王之一的刀聖傑,他的朝露寶刀可是名滿整個水之城啊!”人群之中,一名麻子臉大漢不由地感嘆了一句。
人群之中有人詢問,“這位大哥,東院四王指的是什麼?”
問話的是一名年紀十六七歲的小夥計,常年跟著馬老五跑茶經商,對做買賣很是在行,不過對於神兵營裡的秘密,可就知之甚少了。
麻子臉聽聞回了回頭,見小夥計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搖頭嘆息了一下,當下便是不吝賜教,“東院四王,指的就是東院裡的四張王牌——刀槍劍戟。每一種兵器分別代表一人,刀指的就是刀聖傑,所用的兵器名叫朝露寶刀;槍指的是鄒槍,所用的兵器名叫銀閃;劍指的就是劍晨,也就是剛剛和西院對戰的那名少年,他所使用的兵器名叫封喉劍;至於戟嘛,自然指的就是申屠戟,所使用的兵器名叫鐵碎。”
“哦,原來如此。”小夥計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問,“既然東院有這麼厲害的四張王牌,那接下來煉器比試,西院豈不是輸定了?”
“輸定了?”麻子臉不壞好意地瞪了他一眼,“那可未必!”
“哦?大哥這話什麼意思?”
麻子臉哼笑,“哼,東院有四王,但人家西院也有啊,不過人家可不叫四王,而是叫四張狂!”
“四張狂?”小夥計來興趣了,一臉堆笑地拍了拍麻子臉的肩膀,問道,“大哥,西院的四張狂指的又是哪四個人呢?”
麻子臉揚了揚眉道,“西院四張狂,指的就是西院的四大美女,她們分別是黑水仙柳雨燕,使用的暗器名叫燕子飛鏢;顏如玉薛釵,使用的暗器名叫圓頭釵;白葫蘆鄭旦,使用的暗器名叫冰破彈;以及剛剛跟劍晨比試的綿裡針戈冰,她所使用的暗器,自然叫做碧水針了。”
“都是暗器?”小夥計忽然發現了一絲端倪。
麻子臉輕蔑地白了他一眼,“怎麼?使用暗器不許麼?暗器也是兵器的一種,西院最擅長的就是煉製暗器,你可不要因為人家是女子就小瞧了人家,實話告訴你吧,她們每個人手中的暗器,都是很有講究的,若是因為貪戀美色而輕薄了她們,就你這小身板,估計都能被打成篩子,哈哈哈……”
麻子臉輕笑嘲諷,頓時引來了旁邊不少看客的跟笑。
小夥計不以為意,低頭嘟囔道,“四王四張狂,有點兒意思,看來這東西兩院,接下來又是一出好戲吶!”
……
眼見著刀聖傑已經出場,秦霜華一臉得意地看向了身旁的甘子墨,輕笑道,“呵呵,甘師兄,這第一場比試的人選我東院已經派出,不知你又會派何人來迎戰呢?”
甘子墨右手捻著鬍鬚,像是成竹在胸,老眼掃向了身後的弟子,輕聲喚道,“雨燕,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