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金山。
某一洞府。
嶽琛踱著方步,細細檢視自己的這間臨時居所。
一廳三閣。廳中,中間擺有一張如磨盤般的圓桌,周圍四把鐵岩石椅,東面牆壁有一九尺平臺。三閣呈楔形勢而處,大廳正對的石閣乃是臥室,只有一床一玉簟搖椅;南向一閣是書房,一桌一櫃一檀木椅;北向一閣,僅有兩張長臺,但其東面牆壁有一凹槽,有一虎頭石雕深嵌槽內。
嶽琛來到北向一閣,停在那道凹槽前,輕輕按向虎頭石雕。“喀”的一聲脆響,虎頭卻是彈了起來,一股熱流從虎頭下方的小孔傳出。數息過後,一股熱流流出。伸手一試,水溫熾熱。眼見水快流出槽道時,嶽琛取出一個大水缸,接住之。
缸中水,霧氣蒸騰,色澤淡藍,純淨無比,隱隱有玉香飄浮。
看到水已接至大半缸時,也不知道嶽琛突然想到了什麼,快速在自己的須彌囊內翻找起來。忽見臉色一喜,掌中已多一根獸骨。其形扁圓,長三尺,徑三尺,表面含光,亦為淡藍。稍自猶豫後,嶽琛將其放入缸中。
即刻響起“噼裡啪啦”聲,骨之淡藍迅速融入水之淡藍中,骨中似有靈力流出,化為水之一部分。到四分之三時,嶽琛按下了虎頭。待水色呈純藍狀,水質似油一般黏時,又拿出一個瓶子,滴入三滴殷紅血滴。
在嶽琛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首先是那根骨頭被血滴徹底融化,融合在水中,於是水不在那麼黏。血滴散開,吞沒純藍,蒸發出一層紅霧。最後,水又變為清澈的純藍。
“滄海之中,有玉水焉,其色淡藍,其溫熾熱,可融萬物,又稱‘天玉神涎’。”
“果為太乙府,竟有如此逆天之能,將滄海玉水引入洞府,可供門人弟子修煉時使用。有此資源,太乙府只怕會變得越來越強大。”嶽琛長嘆一聲,忽然眉頭一皺,搖頭自語道:“不對,不對,這不是玉水。”
須臾,嶽琛伸進缸中的右手周圍泛起泡沫,泡沫卻是紅色,散發出濃濃的瓊香。
“原來是‘太乙柔露’摻兌過的玉水!這……雖難得,卻還好!若不配以其它靈材,這種水只對貫清境與百鍊境的修士有益補之效而已!除此而外,此水既不能煉丹,亦不能釀酒、泡茶!”
一刻後,嶽琛躺進水缸,直至水淹到脖頸處時,才不再下沉。自孽龍秘境血煉青龍劍後,那強橫的肉身猶如精鋼所鑄。此刻,泡在靈液中,面板表層泛起一層淡淡的血光,開合的毛孔汲取著靈液中的精純靈力,繼續鍛造著嶽琛的肉身。
恍惚間,嶽琛睡了過去。
在嶽琛的記憶深處,自離家後,再也沒有這麼舒服的睡過覺了。縱使是在金庭山,也得無時無刻的勤奮修煉。這不是別人逼嶽琛,而是嶽琛自己逼自己。承明宗中萬餘弟子,無一不是奇才俊傑,修道天資過人。倘若自己不努力,只會被別人落的更遠,從此默默無聞。
比自己聰明的人更加努力,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懈怠?金庭山的日子,一直迴圈於修道、煉丹,要有所成,必得如此。
是以,那怕是最近三兩年的嶽琛,從未奢想過這種舒適愜意的日子。
反而,到了太乙金山,嶽琛突然放鬆下來。或許,在嶽琛堅強的外表下,那顆赤誠之心仍如孩童。畢竟,來到這裡只為做客,除卻諸如煉丹器材靈材沒帶外,還有不小心惹上身的“禍事”。
有那麼一刻,嶽琛覺得很煩躁,只想摒棄所有事,好好的休息一陣子。
這一刻來臨時,嶽琛沒有拒絕時光老人的恩賜,沉睡過去,香睡過去。
在那獸骨、龍血、柔露、玉水調配而成的靈液中,嶽琛進入了屬於自己的夢境。
遠離喧囂,遠離煩惱,遠離永無停止的爭鬥。
水缸中,無論是純藍的水色,還是紅色的泡沫,漸漸被黑氣吞噬。嶽琛的肉身面板似有青光流動,那種強韌到近乎與妖無異的肉身,好像正變得更加強橫霸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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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竟然睡著了!”
嶽琛緊閉雙眼,口中喃喃自語,似在夢囈。嘴巴還時不時的咂巴幾下。
“好舒服哦!”
嶽琛伸了個懶腰,緩緩睜眼,那份溢於表外的精氣神,瞬間佔據了這間石閣。唔!還有那純源於肉身的強橫力量!
稍稍醒神後,看著缸中黑乎乎的粘液,不禁搖了搖頭。
“修煉十餘載,體內雜質還是如此多呀!”
醒來後,嶽琛倒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不到一刻,又換洗一遍,穿戴整齊。心中琢磨著應該是第二天了。雖然自己“很受歡迎”,可也沒理由一直臥在這石洞中。要真如此,豈不是讓太乙府挫了承明宗的銳氣?
服過幾枚靈丹後,嶽琛感覺到渾身的力量愈發充沛,若不找個地方施展施展,真的是太浪費了。是以,嶽琛很快走出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