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某個機關,眼前的空間瞬間崩塌,空間的碎片宛若星辰點點再次拼湊在一起形成一個嶄新的模樣。
周遭是一片漆黑,唯有腳下有螢火之光微微閃爍,一直延伸到不知名的遠方。
似乎是宿命的牽絆,指引著蒔蘿向前行走,直到一切豁然開朗。
庭院深深,古榕參天。一席淡紅色衣裙的小女孩安坐在樹下,她的懷中抱著一隻貓咪,棕紋白底的皮毛,毛茸茸的,體態輕盈,形容可愛,女孩肉呼呼的小胖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懷裡的小寵,嘴中呢喃的話語模糊不可辨。
忽然,那個小女孩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轉過頭來,一雙漆黑髮亮的眸子直直的看向蒔蘿站立之處。
竟是一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蒔蘿心中微微有些訝異。
半晌之後,小女孩收回了目光,彷彿方才對視的只是一團虛無的空氣。
“阿蘿。”蒔蘿聽見有人叫自己,下意識的回過頭,目光接觸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龐。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形呈現出這個年紀少年特有的抽條般的高瘦感。五官極為俊美,宛若精雕細琢的玉器般精緻迷人。
見樹下的女孩沒有回應,那個少年再次喚了一句“阿蘿”。
女孩依舊置若罔聞,手上慢慢的撫摸著懷中的小寵,身形一動不動。
“小傾城,回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蘿一向不會搭理人的。”蒔蘿微微側目,聲音的源頭是一個與先前少年生的一模一樣的人。
“顧傾國,我說過了不許叫我的小傾城。”少年宛若白玉般的面龐上湧上了一絲惱怒之色,“還有,誰說阿蘿不理人的,她上次就理我了!”
“那不過是你動了她的貓,她瞪了你一眼罷了,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被喚作小傾城的少年面色微微泛紅,臉上帶著被拆穿的惱羞。
蒔蘿一步步走近樹下一模一樣的“自己”,慢慢的伸出手,毫無意外的觸到了一片虛無。唇邊勾起一個瞭然的弧度,即使早就知道是幻境卻依然想要出手試探。
蒔蘿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傾城少年喋喋不休的在女孩耳邊說這話,看著少年一臉和煦微笑,眉間的喜悅無處可藏,然而女孩卻絲毫沒有受到感染,依舊面色淡然冰冷。
榕樹的葉子由蒼翠變得枯黃,再由枯黃慢慢從枝頭飄零。
女孩的生活無比單一,房間、樹下兩點一線,重複迴圈。
這樣漫長的日子裡,除了日日出現的傾城少年,還有偶爾現身的被叫做傾國的少年之外,沒有其他人出現。
甚至於,每天夜深人靜,每日旭日東昇,偌大的庭院中只有女孩一人,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彷彿她只是天地間一個孤零零的存在。
然後,在某一日。
那個叫傾城的少年面上不再是明媚的笑意,眉眼間的喜悅被淡淡離愁替代,他有些低落的說:“阿蘿,我以後可能不能再來陪你玩了。”
蒔蘿感到面前的女孩撫摸著小寵的手有了短暫的停頓,又或者並沒有。女孩依舊沒有說一句話,彷彿毫不在意。
這之後便是一陣地動山搖,眼前的畫面悉數湮滅,化為虛無。再次凝神,又回到了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