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紅袍女子的手上被鮮血染紅,慌亂之下紅袍女子便將包子丟了出去。饅頭和沈長歸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包子選擇了咬舌自盡。
滾燙的鮮血瞬間染紅了白雪,那赤紅色的長袍也遠不如流出的鮮血鮮豔。一條舌頭在雪地上顯得扎眼。
沈長歸慌忙抱住躺在地上的包子,一旁的饅頭因為中了紅袍女子一掌動彈不得,眼裡的淚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自從包子和饅頭二人被選為死士之後,她們兩個女子的一生便綁在一起,雖然會鬥嘴,雖然兩個人會攀比,但是兩人之間的情誼早已是勝過親姐妹。這兩個女子,生下來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在哪裡出生,給予她們的便是一個代號。她們的職責便是保護太子的安危,除此之外一概不知。在這種讓人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之中,能夠傾訴的只有彼此。二人曾試想過為了保護太子喪命天涯,但是當一個至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的時候,即便她們是本應沒有感情的死士,也流下了眼淚。
包子此刻的眼神已經黯淡無光,她看著這個將自己抱在懷中的男人,不知道是恨,還是喜。恨的是自己一生下來,便是這個男人的一個棋子,生死只是在他手中。喜的是這麼多年來這個男人從來沒有看不起她,反倒是不把她當做一個丫鬟,一個死士。給予了她人間的溫暖。包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咬舌自盡,或許潛意識裡,她不能看到這個男人的尊嚴被踐踏,即便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不允許。這本來就是她存在的意義,她也不知道這個男子會是怎樣的感情,但現在看來,他很痛苦。
包子在笑。
沈長歸失聲痛哭,發不出聲。而一旁的饅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爬向包子,那麼短的距離,卻好像是生與死的距離,不可逾越。
紅袍女子在雪地裡搓起一團雪球,仔細的擦去手上的鮮血。生離死別,她見得太多了。
止不住的鮮血從包子的喉嚨裡湧出來,沈長歸拼盡全力想止住流血,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沈長歸眼裡,這兩個丫鬟,更像是他的姐姐,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無論自己做什麼都不會抱怨,不會拒絕。他也深知,這兩個女子只不過是父親安排在自己身邊的死士,死士當死,沈長歸想起了孫儀那日對他說的。但是沈長歸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麼多年來,他和兩個丫鬟之間,早已不是主子奴才的關係。
包子用顫抖得手拼盡全力撫摸了他的臉龐,滿是鮮血的嘴角對著沈長歸微微一笑。她深愛著眼前的男子,但是尊卑貴賤讓她深知自己只能遠遠的觀望。每一次為他更衣,為他研墨,為他撫琴都深深的記在心裡。如今她已是將死之人,終於能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個男子。那張富貴的男生女相的臉,不知道將來會讓多少女子折服,畢竟他會是大秦的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人,又有那個女子有幸讓他萬千寵愛於一身。她是個女子,也幻想過,但從來只敢埋在心底。這個時候她想說出口,但是已經為時太晚了。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擁有這個男子,她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抬起得手,終究要放下。死士,終究要死。
有一座橋,名為奈何
有一條河,名為忘川
有一碗湯,可忘前世
有一輪迴,可尋來生
一條路,跨過哀傷走過過往
一塊石,緣起緣滅今世前生
彼岸有花彼岸開,十殿閻羅盡屍骸
一個人,一切為空
紛飛的白雪掩落在包子身上,潔白的衣裳染上了緋色的終章。脖頸上一條條黑色的
細線,慘白的臉色,鮮血染紅的嘴唇和下巴,是那麼的悽美。
“你叫什麼?”
“卯。”
“那以後叫你包子了。”
包子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的死,只是抹去了一個代號,還會有人代替她的卯,成為新的死士。這些人活到最後忘記了自己是誰,一生裡為了別人而活,只有一個代號,在他們眼中,死士當死,需要赴死便赴死。
沈長歸用顫抖得手將包子的眼睛合上,一滴淚花落在了那蒼白的不像人的臉頰上。
“你要我做什麼。”沈長歸的話沒有一點感情夾雜。
紅袍女子伸出長長的蛇舌舔了一下手指,發出滋滋的聲音。“做我的男妓,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等我玩夠了就會把你完好無損的送回來的。”紅袍女子舉止輕佻,眼神輕浮,著實像極了那放浪形骸的蕩婦。
沈長歸將包子輕輕放在雪地上,將包子的衣服整了一下,緩緩起身,冷冷地看著紅袍女子。
“做你爹差不多。”沈長歸箭步跨出,腰間的長劍直指紅袍女子,銳利的劍氣在沈長歸身後凝聚成一柄柄細小的短劍,伴隨在沈長歸左右。碧綠的劍身發出幽暗的綠光,紅色的劍鞘在沈長歸手中彌散出些許霧氣。
紅袍女子一個閃身躲開了這一刺,沈長歸立刻揮劍平抹,直指紅袍女子的脖頸,紅袍女子慌忙後撤幾步,閃開了長劍的平抹。沈長歸絲毫不給紅袍女子喘息的機會,一劍刺去,這一次那身後數十柄短劍呼嘯而出,紅袍女子並無意和沈長歸交手,始終只退不進,數十柄短劍盡數避開。但是沈長歸仍然不罷休,一刺一抹,一突一砍,毫不留情。招招都是對著紅袍女子死穴所向。
兩人足足糾纏了半柱香時間,一個紅袍女子在雪中躲閃著,一個貂衣男子一劍一劍的沒有罷手的意思。
“你就這麼點本事,還是乖乖的服侍老孃吧,省的受皮肉之苦。”紅袍女子妖嬈的躲開了沈長歸的每一次出招,還不忘時不時的撫摸一下他的臉蛋,像揩油一樣調戲沈長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