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程琦沒有說的是,她的腦袋這兩天確實有點遲鈍,大概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多,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一下就懵了,才記錯了時間。
她心疼地看著蘇葉,看著這個明明比她小,卻遠比她成熟的人,靠過來,輕輕吻著軟紅薄唇,試圖用呼吸中的溫度讓她心平氣和下來,讓她開心一點。
一點點也好。
她害怕蘇葉一直沉浸在極度悲傷的情緒裡,盡管那不太可能,可她難過,她就會難過,會捨不得。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死也沒辦法死得安生的。
她們收了地圖,又給火爐添了一鏟子煤,才換了睡衣回到床邊。蘇葉枕著越程琦的大腿,抓著她的衣服,一點一點向上蹭著。
“你媽媽怎麼還不發請帖啊?已經二月了,你又是十一月的生日,真的快了吧。”
越程琦握著她的一縷頭發玩弄,聞言笑笑,“你真是比我外婆還要著急啊,蘇總!不過我沒見過我外婆呢,她是在我兩歲的時候過世的。”
蘇葉捏捏她胸骨旁邊的軟肉,道:“我只是有點期待你的另一個名字了。”
“不算很好聽,不過還好,不是那種爛大街的名字。”
“爛大街的名字?”
越程琦曲起一條腿,帶著蘇葉也坐起來點,蹭著她的額頭,低聲說:“你以後會知道的,不要著急。”
很孤獨的新年,偌大的院子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守著窗外節節攀升的煙花,又在最大的煙花綻開的瞬間,帶著彼此一起,在腦海裡也放了一束跨年的煙花。
越程琦就覺得,有點荒謬,跟絕症患者一樣,計算著時間,等待著不知何時才會降臨的死亡。甚至都能從一開始的惶惶不可終日,到後來心緒漸漸平和。
至少,她已經好久沒見蘇葉哭過了。
邁入二十二歲後,少女彷彿一口氣跨越了好幾個年齡,私底下還會嬌氣,會鬧會發脾氣,但在做生意的時候,已經出落得十分沉穩大方,談判時甚至可以反過來壓住對方的氣勢。
過去的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有人都被迫長成了她們不喜歡的大人模樣。
四月,蘇葉心心念唸的婚禮終於舉行了。
越雯鳳沒有大範圍地搞,就請了幾桌相熟的在飯店聚一聚,因而人也不算太多。
越程琦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參加自己媽媽的婚禮,她站在鏡子前面試衣服,從西裝試到裙子,又試了休閑服,她能想到的衣服都穿了一個遍,到最後一件的時候,她的手心已經濕透了。
緊張到濕透了。
蘇葉撐著下巴當裁判,最後選了一套不是特別搶眼的休閑西裝。畢竟她的阿歡足夠漂亮,如果穿得太隆重,很容易被誤會是不是不懷好意。
雖然確實有點不懷好意。
蘇葉走過去幫越程琦整理衣領,忍不住帶了笑意,小聲說:“阿歡,四月份了哦。”
越程琦瞬間明白這家夥在揶揄什麼,白她一眼,“知道啦!四月份了!”
蘇葉拍拍她的肩膀,退開兩步,看本就帶著幾分英氣的人被休閑西裝襯得平添了許多的帥氣,特別是那雙眉眼,炯炯有神。
少女看了會兒,向前撲入越程琦的懷抱,緊緊抱著她,劫後餘生一般地說:“還好,四月份了。”
還好,不是從受精卵形態,就不能共存。
她話裡的慶幸太明顯,越程琦都忍不住按了按她的腦袋,想要帶著她放鬆一點。
萬一呢,萬一就不會消失了呢。
蘇葉又抱了一會兒,戀戀不捨地放開她,:“這衣服,是不是基本就穿一次?”
“等穿完,可不可以有點別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