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程琦：“那我還得推輪椅。”
蘇葉：“你幹不幹？”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不幹的餘地嗎？
越程琦連連點頭，“幹幹幹幹幹，換衣服，趁著天還沒黑，還能看清路，快點。”
於是，幾分鐘後，另一半的院子裡——
林萬佳沒打算出門，就穿了一條寬松的裙子，頭發也沒整理，隨便團了兩下。這會兒風大雨大，電視沒訊號，燈光也搖搖欲墜，她就靠在臺燈旁邊看書，因而來開門時也就是個牛仔外套套了一條碎花長裙，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而她的對面，兩個女孩一個穿著雨衣，一個坐在輪椅上，但身殘志堅地蓋著雨布，雨布上掏了一對兒洞，露著倆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泛著智慧的光芒。
林萬佳駭然後退半步，“你們幹啥？電視沒訊號。”
純正的傻笑從雨布下面流出來，少女嘿嘿笑著，“這個雨會特別特別大，甚至有幾十年難遇的洪災。”
越程琦：“咱們這兒雖然地兒高，但也是個窩，而且臨河。”
蘇葉：“所以！我們覺得，你需要我們兩個人，不然雨太大了，不安全！”
“所以，姐，你跟我們一塊兒過去吧，咱仨湊一堆，多好？”
林萬佳：“……”這兩個活寶哪兒來的，那個正露著一口大白牙傻笑的越歡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心思深沉的女孩子嗎？
怎麼，蘇葉的傻和天真是能透過空氣傳播的嗎？
見林萬佳不說話，蘇葉委屈地看著她，嬌聲道：“姐~”
“你們不是順便也給我壘防水的東西了嗎？”林萬佳提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兩個人。
蘇葉正色——隔著雨布只能看到她突然正經的眼睛，看不到其他的表情——耍寶地故作沉穩道：“不夠安全，咱仨湊一起才更安全，而且阿歡有東西要講。”
“好吧。”林萬佳壓著笑，聳聳肩，“那我勉為其難出去走走吧。”
“我有雨傘，不要給我用你們那個破雨布。”
“我嫌棄！”
她們剛進屋，一道驚雷落下，不知道讓哪裡的線接觸不良，燈一閃兩閃，而後徹底罷工。
蘇葉甚至來不及害怕就開始找房間裡的蠟燭，還好，她常備了三根，足夠今晚用了。
林萬佳：“有點後悔了。”
蘇葉噘嘴：“你又嫌棄我！”
越程琦去找打火機點蠟燭了，蘇葉就趴在桌子上，一圈圈地繞著木紋，振振有詞道：“六月，萬佳姐嫌棄小蘇葉的雨布，還嫌棄小蘇葉的房子，還嫌棄小蘇葉的人。”
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委屈。
林萬佳放下手裡的書，揉揉她的頭，“不嫌棄啊，不嫌棄人的。”
“人還是非常好揉好欺負的。”
“……更壞了。”
越程琦捧著插在飲料瓶裡的蠟燭，小心翼翼地放下，“你們在聊什麼呢？”
“沒什麼。”林萬佳笑著說，“你們剛剛說，剛好有話要說，什麼話？先說好，免房租不可能，降低租金也不行，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蘇葉：“才不是這些無聊的東西呢，阿歡，你來介紹那個玩意兒吧！”
越程琦坐在她旁邊，迎上林萬佳期待的目光，莫名有些緊張，慢慢說：“我想說的那個東西，叫做，超級市場，簡稱為超市。”
女人放平手裡的書，溫和地看著她，用眸光鼓勵她繼續講下去。
越程琦：“我想想，如果說超級市場本身，是一個可以直接貫通生産者和消費者的中間機構，它自己就是承銷商，生産者的貨物直接到這裡，而消費者也可以在這兒自由選購。”
“不設導購，統一結賬，給予消費者最大的自由，讓她們隨意挑選。”
因為面對的是一個很明顯在經營上有自己的心得的人，以及她肯定看過相關的書，越程琦就幹脆把自己學過的東西和在學習過程中的思考成果，掰開了揉碎了同她一起講，並且時刻注意著林萬佳的神色，確保她的身體和精神都在狀態。
價格動態調控，商品實時更新，這些在未來的實體超市裡都還沒有實現的東西，統統被她塞進了框架體系裡，構建了一個最大的超級市場概念。
反正短期實現不了，不如把目標點落在最高，而後一起朝著那個奮鬥。
但人不能好高騖遠，說完遠的，還有近處的，可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