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順順利利地長大啊。
這一劑藥,可千萬別下得猛過頭了啊。
她還是想要一個快快樂樂,沒心沒肺的小蘇葉。
可惜,她錯估了越歡在蘇葉心底的重量,不如說,蘇葉自己也錯估了這份價值。
少女完全沒察覺到落在她身後的視線,也沒有察覺那份略有些沉重的掛念和寄託,不如說,她的腦袋裡從剛才開始,就只剩下了幾句話——
越歡真的要自己一個人去闖蕩了。
越歡真的生氣了。
她,真的又一次被拋棄了。
像小時候被扔到福利院門口連個包被都沒有一樣,被拋棄了。
不一樣的是,這是她自己鬧出來的,這一切起源於她自己的別扭,她不想自己難受,就拖著所有人陪她難受,換來的結局就是分開幹。
認錯還來得及嗎?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人咻地跳了出來,叉著腰問她:你還是那個闖天闖地的蘇大王嗎?一個小小的嘍嘍罷了,也配你低頭?沒有了就沒有唄!
“……”
小人還在說:你看,沒有她你也很厲害啊,你自己一個人不也能把生意做的很紅火?現在是個機會時代,只要你能抓住機會,有沒有額外的助力又怎麼樣呢?
“……”
小人又說:你忘了你以前和福利院那群人低頭的後果了?那個死掉的小麻雀你忘了嗎?你不可以低頭的,就算是沒有人喜歡你也不可以,不然你就會像那隻小麻雀一樣被欺負到死,這不是你自己告訴自己的話嗎?
蘇葉,你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
是啊,那隻死掉的小麻雀。她還記得那個惡劣的男生給她的選擇——那個要麼把她好不容易救回來的麻雀給他,要麼就永遠不和好,讓所有人都孤立她。
她那時候多小啊,六歲?七歲?哪裡敢承受孤獨,只好一遍遍說著對不起,把小麻雀給他,然後被當成毽子……
後來有一戶人來領養那個男生,她跑過去攔著那個阿姨說這件事,阿姨卻把這件事歸為了小孩子活潑好動。
你看啊,活潑,好動,多麼神奇的形容詞,竟然在這裡也能成立。
可那群死男人怎麼能和越歡比呢?她沒有威脅她,她只是累了,想要一個人幹,想自己多賺點。畢竟越歡手裡握著的資訊那麼多,而她這個合作物件又那麼不聽話。
僅此而已。
可是,她的心,好疼,好悶。
小人越說越得勁,可她卻越來越難受,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來氣,壓得她只想癱在床上,放棄思考。
淚水不受控地從眼角滑落,她翻個身,趴在被子裡嗚咽大哭。
可是她不想放越歡走,可是她真的很在意這個人。
為什麼不能和一開始一樣,始終在意她,始終包容她,為什麼!
那她不要那些了,她聽話,她做更多的順應時代的生意,她認錯,她想贖回那個人的心。
不要走啊,越歡。
淚水澆灌著心底蘊著情愫的樹苗,分別的可能性催著樹苗瘋狂地竄著,讓蘇葉心底只剩下了一句話——
她真的,很捨不得越歡。
不知哭了多久,傷心事和煩心事一件一件地冒著,催著蘇葉趁此機會狠狠發洩,但她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響。
就是現在,就是這裡。
少女如離弦弓箭一樣竄了出去,卻在最後一步握住了房門。她沒有直接沖進院子裡,而後趴在房間的門框上,隔著大院子,和越歡對視。
蘇葉試著組織語言,可“你”字剛出口,女人微微偏頭,似乎在躲這句話。
也確實在躲。
越歡動了動身體,“我太累了,還想吵架的話明天再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