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今天去上班了？”
“嗯。”
“怎麼樣。”
“……”
陳牧巖望著松柏坡昏暗的輪廓，心裡隱約生出點不安：“怎麼了？”
半晌後，電話裡傳來低而輕的啜泣。
“小翎？”
“哥，”陳鶴翎聲音艱澀，“為什麼我做什麼都不行，就像一個廢物……”
陳牧巖扶著冰涼的石橋：“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說？”
陳鶴翎安靜了很長時間，陳牧巖猜測他壓住了聽筒。
按捺著焦躁的情緒，他沉默地等待著，終於，那邊有了聲音：“我想回家。”
“為什麼？不喜歡這個工作？”
“不知道，就上司在旁邊看著我我就緊張，一陣一陣的手腳發麻，後來沒忍住吐了。”
陳牧巖：“……”
“哥，我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身邊有人，我就覺得他在盯著我，在等著找我的錯誤，我就沒辦法思考任何事情，哥，我是不是沒救了？”
“你只是不習慣。”陳牧巖閉了閉眼，“小翎，那我問你，你喜歡這個工作嗎？”
“不知道。”陳鶴翎說，“媽說這個工作挺好的。”
“你自己呢？”陳牧巖想起魯青的話，“讓你在辦公室操作電腦，檔案，和在地裡挖土，種樹，你喜歡哪個？”
“挖土種樹算什麼工作……”
“你這是職業歧視。”陳牧巖說，“人活著沒有絕對標準，不觸犯法律的基礎上讓自己開心才最重要，我問你，你想回來嗎？”
“我……不知道。”
“那如果我打算留在國內，你想回來嗎？”
“你不回來了？”
“可能吧。”
“……”陳鶴翎小聲問，“因為遲想嗎？”
陳牧巖抬頭看向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說，“其實我原本就不打算長期待在國外，沒回來才是因為他。”
“……”
“我知道你一直不習慣在那邊的生活，景城你不想回我們就不回。小翎，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遲想在t市有個苗圃園，你如果願意，可以跟我們一起在這裡，他平時挺忙的，我也要去上班，你在家只需要做點飯，喂喂狗，園裡工人栽樹施肥，澆水除蟲忙的時候，你願意就搭把手，嫌累就替他們看看孩子……”
陳牧巖自己不知道，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神情格外柔和，眼底盛滿月輝，如天際遺落在地上的星星。
“回來吧小翎。”
“你們和好了？”陳鶴翎呼吸平穩下來，半晌後說：“可是媽……”
陳牧巖眉頭一皺，忽然暴躁：“媽什麼媽！我問媽了嗎？我問你呢，問你呢！最後問你一次你他媽想不想回來！”
陳鶴翎嚇了一跳，忙支吾著應道：“回回……想，我想，可……”
“知道了！”陳牧巖不等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想起什麼，“操”了一聲再次撥了過去。
“哥。”
“我房間保險箱裡有一個灰色的盒子，盒子裡還有一個白色盒子，裡面東西你幫我寄過來……”陳牧巖頓了頓，又說，“算了，等你回來幫我帶吧。”
“啊，哥，我還不知道怎麼跟媽……”
“閉嘴。”陳牧巖又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