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這宮中多年蹉跎,終究是要成為最後的贏家!
回到禦書房之後,元興帝卻沒有去歇息,反而讓陳敏傳一個人進宮面聖。
不久後,陳敏來到門口稟報道:“啟稟陛下,賀郎中到了。”
“讓他一個人進來。”元興帝緩緩道。
“是。”
賀聽瀾原本正在軍械司處理積攢下來的公務,這段時間忙著給清河盟翻案,賀聽瀾幾乎是兩頭忙,整個人忙成了一隻陀螺,連睡覺的時候都能夢見正事。
結果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突然來傳他進宮,令他有些意外。
一路上賀聽瀾腦中産生了很多猜測,關於元興帝要見他有何用意、關於一會該說什麼、關於自己會不會攤上事。
結果這位君王見到他問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關於顧令惜。
“你娘她……生前過得如何?”元興帝問道。
賀聽瀾一時之間不明白元興帝究竟是不是有什麼言下之意,也猜不透他問這句話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便只好如實回答。
“回陛下,在微臣的記憶中,阿孃經常在外忙碌奔波,鮮少回家。”賀聽瀾道,“但她永遠都充滿精力,微臣小時候雖然不知她出門是去做什麼,卻能感覺到她很樂於其中。”
元興帝靜靜地聽著,半晌後笑了,“嗯,確實像她會有的樣子,好像永遠都不知道累。”
哦,看來陛下是在懷念過去。賀聽瀾心想。
“你來到金陵城,就是為了給你娘報仇?”元興帝又問。
賀聽瀾頓了頓,點頭承認:“是。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微臣如今能得償所願,離不開陛下的英明決斷。微臣叩謝陛下聖恩!”
“她能有你這麼個兒子,在那邊應該也會很欣慰。”元興帝感慨道,“好孩子,你想要什麼賞賜,跟朕說說,朕會盡量滿足。”
賀聽瀾一愣,原本以為這次進宮面聖會遇到麻煩,卻不想還有賞賜?
只是,也不知道這所謂的“賞賜”究竟是不是對自己的一次試探。
賀聽瀾猶豫了一會,小心答道:“微臣身為人子,為母報仇理所應當,不敢奢求賞賜。只是阿孃生前所做諸多善事,死後親人連去祭拜她都不能,微臣深感痛心。故而懇請陛下主持公道。”
“這是自然。”元興帝頷首道,“你娘畢竟是清河盟的一員,理該被後世之人敬仰懷念,朕自然願意為她修墳立碑。只是……”
賀聽瀾立刻明白了元興帝的顧慮。
當年顧令惜是在與魏王趙玄的婚禮上逃婚的,按理來說她即便是死了也應該算是魏王側妃。
但這場婚禮畢竟尚未禮成,花轎連魏王府的大門都沒進,所以又算不得正兒八經的側妃。
這麼多年,元興帝也不曾給她任何妃嬪的追封。
雖然不曾明說,但賀聽瀾也猜得到,這其中不單單有元興帝對顧令惜的怨氣,肯定還少不了顧懷仁的勸阻。
但若是元興帝執意要讓顧令惜做自己的皇妃,顧懷仁的阻攔又有什麼用?
所以……
賀聽瀾向元興帝行了個大禮,壯著膽子道:“陛下,微臣的娘親生性喜好自由,比起瓊漿玉露、錦衣華服的富貴生活,她更喜歡無拘無束去做自己的事。所以微臣懇求陛下按照清河盟盟主和安國公府三小姐的身份為她立碑,也算是對她生前的功績的認可。”
禦書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賀聽瀾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