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黎念抱著已經被解救出來的帆布包,臉頰兩側泛紅,閉著眼睛低頭,根本不敢去看顧清晝的表情。
燥熱安靜的空氣中,忽然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哼笑。
顧清晝低低的笑聲落在她柔軟的發旋。
黎念羞著臉抬頭,因為將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她最先看到的是突起稜角的喉結。
男人此刻正微垂眼簾,兩人目光恰好相撞。
黎念目光飄忽,沒由來的心虛,然後蹭的一下又把頭低下去,沒有參照物的視線最終停在男人鋥亮的皮鞋,那笑聲像是落在她頭頂久久不散,她嘴唇微抿了抿,囁嚅著開口,“九、九叔取笑我。”
顧清晝嘴角笑意收斂,神色自若,“沒有。”
明明就有。
黎念在心裡默默反駁,腦海瞬間浮現男人嘴角那抹來不及收回的笑。
年久失修的聲控路燈因為路人經過,忽閃忽閃著亮起光,昏黃的燈光下,男人高挑頎長的影子被印在紅磚路上。
空氣陷入靜謐,晚風輕輕撥動黎念耳畔的碎發,發絲拂過臉頰癢癢的。
黎念拿不準面前的男人是什麼意思,思忖半響,她禮貌的開口,“謝、謝謝九叔送我回家,九、九叔要上去坐、坐坐嗎?”
她聲音很細很輕,顧清晝離的近,聽得一清二楚。
片刻後,回應她的是一聲淡淡的“嗯”。
黎念怔住,她只是客氣客氣。
顧清晝自然能看出她是禮貌一問,他本想說不必了,但話到嘴邊卻不自覺變了意思。
黎念絞盡腦汁也沒想出怎麼委婉拒絕,沒辦法,她主動挖的坑,只能由她自己埋。
老小區樓道的牆皮脫落,上面貼著花花綠綠的小廣告,開鎖的、疏通下水道的。
居民樓一般沒有電梯,她住在三樓,樓梯口狹窄,兩個人並肩上去的話會很擁擠。
黎念腳步加快了一點,自覺走到前面領路。
身後的男人踏上臺階,皮鞋聲在寂靜的樓道格外響亮,樓道的聲控燈忽閃忽滅。
顧清晝這種身份的人,應該是第一次來這種老舊的居民樓。
很快走到三樓,黎念扯回發散的思緒。她掏出鑰匙,擰開外面的鐵網防盜門。
開門的那一刻,黎念快速掃了一眼還算幹淨整潔的客廳,不禁鬆口氣,幸好她平時有打掃衛生的習慣。
黎念挪到旁邊,讓顧清晝先進去,她跟在身後,溫吞的開口,“九、九叔您先坐,我去倒水。”
因為太緊張,她走到飲水機邊上,才發現肩上的帆布包忘了取下來。
站在自己家,黎念卻像第一次來訪的客人,一舉一動都不知所措,而真正的客人顧清晝則鬆弛很多。
他走到客廳,坐在那個對他來說伸展不開長腿的小沙發。
黎念邊倒水邊往客廳看,視線帶過桌上的臺歷,忽然定住,她想起什麼,端起杯子快步走向客廳。
一分一秒中,她都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看見那顆小愛心,千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