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天,我和馬鈺晝伏夜出,一直遊走在礦區和金州電廠之間,重複著送煤的工作。
週一早上,在馬鈺家洗完澡,我坐下來盤點,現在手頭的現金,已經從3萬元,翻到了40萬,其中15萬存下來,剩下的25萬,可以繼續運作。
“如果每次都全部投進去的話,現在,應該能賺60多萬了啊。”馬鈺無不遺憾地說。
我笑笑,沒說什麼,把15萬封存,剩下25萬,交給了馬鈺。
好幾天沒見周芳了,白天閒著沒事,我去周芳家,給了她五萬,並口述了賬目情況。
“你倆可太厲害了!”周芳讚歎道,“這才幾天,就掙了這麼多錢!”
“錢也不是那麼好掙的,”我搖頭,“昨晚運煤的時候,差點被小混混給劫住,幸虧頭車司機反應快,老馬識途,抄了近路才躲過去。”
“高回報自然就有高風險嘛,但你也別太擔心,萬一出事,我會把你撈出來的!”周芳說。
“先把你爸的事兒解決,他上班去了吧?”我問。
周芳點頭:“這事兒不宜他出面,咱倆去唄。”
我想了想:“叫上馮隊長。”
“誰?”
“局裡現在的刑井隊副隊長,是不是叫馮兵?”我問。
“不是啊,馮兵不是副隊長,是二組的組長。”周芳說。
“那是我記錯了,明年他會提副隊的。”我笑道。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馮兵很快就會被提為副隊長,然後,他調去縣區任職,過不了幾年,又會調到省汀,到2018年的時候,人家已經是省裡的處長了,馮兵的能力很強,他在城邊子長大,英雄出草莽,馮兵對付起地痞流氓來,很有一套。
周芳給老周打電話,說錢到位了,需要借馮兵用一用,老周笑問:“誰出的主意啊,可真會挑人!”
“唐奕唄!”周芳驕傲地說。
十五分鐘後,馮兵開著普通牌照的警車(局裡的便衣車)來接我們,我重新認識了一遍“馮哥”,三人去地下賭莊,全程由馮兵負責跟老闆協調,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最後達成協議,老周的賭債償清,從此兩不相干,如果將來,老周涉賭的訊息流出,不管是從什麼渠道流出——
“老子就帶人把你場子給砸個稀巴爛,”馮兵最後放出狠話,還拔出槍拍在了桌上,“我馮老二說到做到!”
賭莊老闆,外號“宋老虎”,他可不是個善茬,此前的協調過程中,他一直在跟馮兵針尖對麥芒,但宋老虎聽見“馮老二”這個名號,忽然呆住了,嚥了下口水,才問:“同志,冒昧打聽一下,站前馮老大,是你什麼人?”
馮兵微微一笑,收起槍:“是我哥,親哥。”
宋老虎馬上慫了,滿口答應,笑呵呵地送我們出來,還送給我們一些塑膠籌碼,邀請我們有空過來玩,這些籌碼,可以直接換錢。
臨上車的時候,我想起個事情,回頭問宋老虎:“宋叔,你們這兒可以賭球嗎?”
“啥球啊?”
“世界盃。”
“可以啊,我們自己不坐莊,省城有莊家,我們可以代理,怎麼,小老弟有興趣?”宋老闆被馮兵給震懾住了,所以,對我這個“小兄弟”很很客氣。
“你這裡有詳細的玩兒法介紹嗎?”我問。
宋老虎撓了撓禿頭:“沒那麼複雜,就一個玩兒法,賭最後誰能奪冠。”
跟我估計的差不多,賭球在1998年的華夏,還是個新鮮玩意,沒有成熟經驗可借鑑,什麼勝負平、比分、讓球啥的,搞不出那麼多花樣,多半是省城的莊家閒著沒事,想拓展自己的業務,才跟風世界盃,弄出這麼個簡單的賭局。
“法國奪冠賠率是多少?”我問。
“這個我得回去查查。”
“不用了,宋叔,現在下注,還來得及吧?”我笑問。
“來得及啊,決賽開始之前,都來得及,只不過賠率是一直變化的。”
這個合情合理,賠率不變,就沒法玩了。
“謝謝宋叔,我看好今年的法國隊,如果您相信我的話,就賭法國奪冠,會賺上一比哦。”我上車,給了宋老虎一個發財的機會。
宋老虎笑笑,沒說什麼,叼著煙,和我們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