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嚴肅的望著楚扉月,同時用空著的手的食指,點選著裝著玩具槍的金屬箱子的外殼,用絕對不容楚扉月拒絕的語氣,說道。
“我必須承認,楚扉月,你曾經給了我很多驚喜。但就算你搞出微型核電,我也只是覺得你挺厲害。可這一次,這個,你給我帶來的,是驚恐。”
“有句話,我想你一定聽說過,但我還是要說。”
“領先別人半步的,是天才。領先別人一步的,是瘋子。而你呢,你把他們甩的連你的後背都看不到,你說,他們會把你當成什麼?”
“‘槍’這玩意,太棘手了。別說是微型核裂變,就算是你搞出可控核聚變來,你也是造福人類的英雄。那些人…我想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人…他們會對你這個人抱有惡意,但絕對會尊敬你的發明,就像尊敬他們的信仰一樣。但是槍不一樣,這是武器,殺人的東西。你將這個做的這麼先進,這麼好,它的影響,你想清楚了麼?”
在錢來的逼視下,楚扉月的身體漸漸地發冷。當包裹著這個問題的自滿被錢來一層層的剝開,楚扉月就必須直面自己的發明所造成的後果。當年,AK之父米哈伊爾·卡拉什尼科夫在繪製完這一槍族的第一幅藍圖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他的發明在未來會奪走數以百萬計的人類的生命。但是,楚扉月現在就面臨著這個問題。
同樣是槍,很顯然,楚扉月所發明的這把槍有著完全凌駕於現在出現過的所有槍支的效能。這一點,就連對槍械不甚通曉的錢來都能看出來。假如這把槍有朝一日被普及,它將會以燎原之勢,迅速的替代現在的槍支,成為所有需要它的人手中的寶貝。到那個時候,楚扉月也必須背上所有使用這把槍剝奪其他人的生命的兇手的那份罪孽。這份所有死者集合起來的詛咒和怨恨,楚扉月真的準備好去承受了麼?
很顯然,他還沒有…
槍永遠也不會帶來科技的進步,也永遠不會有人會因為楚扉月發明了這把槍而感謝他。製造出這樣的東西,對於楚扉月來說,意義只在於應付錢來交代的任務和驗證自己的想法。除此之外,這個發明將不會帶給楚扉月任何的榮譽和成就感,反而會讓他背上無盡的罪孽。
“武器的存在,是為了守護,而不是征服。所以,為野馬套上韁繩,讓它變得溫順,就變得十分有必要了。”
“你這把槍也一樣,它太強了,強到根本不應該出現。但是既然已經出現了,再去銷燬它,不光是對你,也是對這個發明的不尊重。為它加上限制,讓它變得溫順,令人耳目一新,但卻不再危險,這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的話,你覺得如何?”
錢來不想因為這個發明而與全世界的軍火商為敵,但他又不忍心看著這個如此具有創造性、甚至可以說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武器就這樣被委委屈屈的銷燬。將這把槍削弱,讓它從代號“玩具槍”的殺人兇器變成一把真正的玩具槍,便是錢來向楚扉月提的建議。
楚扉月有不同意的理由麼?
完全,沒有。
從錢來的手中接過裝著玩具槍的金屬箱子,楚扉月咬著嘴唇,用手指甲一點一點的扣著箱子的提手上細緻的花紋,久久的沉默不語。
明明是來獻寶的!明明是來顯擺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為什麼在之前,我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真是,遜透了。
在楚扉月為此而自責的時候,錢來卻因為甩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而心情舒暢。既然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那麼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讓電梯保持著現在這樣的封閉狀態。
錢來開啟了電梯的門,當先走了出來。在一扭頭,卻發現跟出來的楚扉月的手中已經不見了那個大大的金屬箱子了。
就像莫名其妙的出現一樣,那個箱子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錢來雖然注意到了那個箱子的古怪,但一想到楚扉月整個人就神神秘秘的——你瞧他拿出來的那些發明,越來越嚇人了,尋常的搞科研的人那可能這麼高產——便也放棄了去詢問這個問題。
轉而,去詢問另一個問題。
“吶,楚扉月,對於隔空傳電,你有什麼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