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陳管事擅自留下的,他回稟給魏璟時,後者什麼也沒說。
但也並不代表他同意。
以他的性子,若成了威脅,便不是留下看管,而是滅口會更加方便。
魏璟以為這早該把人打發出去了,不曾想還見他留在府裡。
臉色瞬間沉下。
陳管事垂首道:“舒大夫是鶴老的徒弟,若將他留下,興許還能有鶴老的下落。”
“你竟也信?”
且不說是不是鶴老的徒弟,便當真是,那樣謊話連篇,目的不純的人又有什麼值得留著。
那樣雙眼裡所露出來的厭惡,他也見得不少。
魏璟穿過洞門進了內院,“可惜,本世子並不需要這樣的人。”
陳管事頓了頓,亦跟了上去,解釋道:“舒大夫到底與那些亡命惡徒不同,老奴倒是派人去澤州查過了,底子清白又確有醫術在身,況且這幾日在王府也並無什麼可疑之處,規規矩矩在房中一直未出門。適才......正是老奴要去見他。”
魏璟不置一詞。
“舒大夫既是鶴老的徒弟,想必醫術也得其真傳,未必就會比旁的大夫差。殿下不妨讓他來診治,若當真無用,也好儘快打發了 。”
陳管事在王府裡只負責魏璟身邊事,不過歷來皆請示過才敢拿主意,唯有留下文瑤一事,是他自己做主。
他再清楚不過,頭疾雖不傷性命,卻是百般折磨。
“殿下......”
陳管事躬身候在外面,沒跟著進書房,言語裡近乎懇求。
魏璟坐在椅子上,眸色冷漠,一如既往地拒絕:“下去吧。”
文瑤在王府很閒,除了吃飯睡覺,餘下便看醫書打發,偶爾碧春送飯食來時,會與她說說話。
很奇怪。
那夜魏璟遭刺殺一事大家好像並不覺得驚恐,似見怪不怪。
文瑤隨口問了一句,碧春倒不避諱地答了她:“這樣的事其實不少,大約是從世子殿下處理唐家一案後。那唐家背後有勢力不小,尤其是奉月堂,聽說專門是替人幹那些見不得人腌臢事的地方,裡面全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要錢不要命,哪都敢闖。”
唐家涉及後宮,又牽扯了行宮大火一案,審刑院與刑部爭吵不休,鬧了近兩個月。
文瑤不知這京中之事,只暗暗道:魏璟這樣手段狠辣之人想必唐家下場一定很慘,才會招了這麼大的仇。
或許正是因為此,魏璟才覺得她目的不純,如此防備她。
“不過不用擔心。”碧春替她分析,“陳管事肯留下你這麼久,應該不會再剝你的皮了。只是世子殿下那兒,你可能還要再等等。”
“嗯。”
她來得很巧,差點就死了。
陳管事午後也來了,倒是沒有趕她走,而問及了一些澤州的事。
文瑤倒不意外。她本就是從澤州來的,這些年也一直在澤州,她的行醫蹤跡便是要查,也沒什麼可懼的。
只是她都來王府十天了,想必陳管事來之前已經查過她,眼下只是在確認而已。
文瑤如實答過,陳管事點點頭便離開了。
大抵問過後,或許才是真正肯留下她了吧。文瑤尚在寬慰自己。
入夜便下起了雨,不覺得涼反倒悶熱起來,文瑤推開了些窗縫,正巧看見劉太醫匆匆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