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靈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去救這隻牛精,但是這不重要。在討論是否有救命能力之前,她首先更重視的是一個擺在眼前的事實——
這是一個瀕死的生命!
作為一個人,若靈做不到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生命走向死亡。
而且,作為一個經歷過死亡的人,若靈深有體會——活著總是件好事。
所以,若靈想要救這隻牛精。
在牛精的身前蹲下,若靈一邊加速著大腦的運轉,一邊關注著牛精的狀態。
牛精奄奄一息,甚至眼睛已經沒了神采,可它卻一直沒有嚥下那最後一口氣。
最關鍵的是,天上的劫雲也沒有絲毫消散退去的跡象。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隻牛精還在堅持著,它還沒有放棄化形,哪怕它已經瀕臨死亡了。
可它為什麼會無法化形成功?
僅僅只是因為還沒有修煉到可以化形的程度嗎?
若靈卻不這麼想。
化形需要足夠的修為實力嗎?
不,不需要的,否則小竹月的傳承記憶裡就不會有那些事例——明明很弱小卻化形成功。
若靈還是那個觀點,前世古代的哲學家埃皮克提圖所說的“人並不是被某個事件所困擾,而是被自己對於這個事件的看法所困擾”。
對於這隻牛精,若靈所知實在是太少,她只能從黑豆說過的有關這隻牛精的話裡來分析這隻牛精的情況。
黑豆說“它應該離化形還早呢”,黑豆說它“沒到化形時候卻化形”。
兩句話是一個意思,若靈對此只能猜測,這隻牛精對自己的化形雷劫的到來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因為,牛精也覺得自己離化形還早呢,它也認為自己還沒到化形時候呢。
除了這種猜測,若靈想不到其它的了,而針對這種猜測,她能想到的救命辦法只有一個——改變牛精對“自己沒到時候化形”這件事的看法。
“你……”
若靈張開口卻又頓住了,她的所想所思畢竟只是猜想,而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又是一場事關生死的豪賭。
生命,不是籌碼,可此刻卻成為了籌碼,它是那樣的沉重。
若靈的心裡沉甸甸的,甚至背上還感覺到了山一般的重量,很真切的感覺,真切到她竟有些承受不住。
顧不得地上是牛精淌出來的血了,若靈一屁股坐了下來,將一雙腿盤起。
心中稍稍踏實了一些,若靈看看牛精,又抬頭看了看天,它還在堅持,可是劫雲卻有了些許消散的跡象了。
牛精的化形即將徹底失敗。
若靈把心一橫,把話語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說道:“你錯了,化形不需要修為實力,只要化形雷劫到來,就說明天道認為你可以化形了,那麼,你就一定會化形成功,所以,別抗拒,別否定天道的判斷。”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賭博,若靈無法不慎重,而慎重的結果就是,她把天道給搬了出來。
這不是沒有根由的,幾天前的那次討論,黑豆之所以能接受她的觀點,不是她解釋得多麼好,而是說到了“天道”。
從黑豆身上,若靈看到了它對於天道的畏懼與敬服。而黑豆是精怪,那麼,是不是其它的精怪對天道的態度也是如此呢?
這又是一場賭博,可對這個,若靈心裡是有無限接近於十成的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