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風雨都是你……”孔仙小聲唸叨了一句,被我聽個正著。
我假裝沒聽見,繼續調侃道:“既然你都不記得路了,可得悠著點兒,別帶著我闖進原始部落裡面去了,姐這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再被部落裡的酋長看上,讓我留下來當酋長夫人,到時候場面很尷尬呀。”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問:“你還想當酋長夫人?”
我“嘿嘿”兩聲,回道:“誰讓我家青梅竹馬不給力呢,這麼多年也沒說混個村長什麼的,也讓我過把村長夫人的癮嘛。”
本想著他會不會被我這句話打擊到,然而,他卻裝出一臉苦澀的說:“當不當村長是一回事,我要是娶了你當夫人,起碼得少活40年。”
……
這麼說我可就不爽了,盯著他座椅後背可勁兒瞪了一眼,罵道:“你他媽這話什麼意思?我是怎麼你了,讓你少活了40年。”
“唉……”他長嘆道:“你欺負我這麼多年自己心裡就沒點數嗎?”
“滾犢子。”我被他氣笑了,“你這顛倒黑白的功力越來越強了,這麼多年是你欺負的我還是我欺負的你,你敢再說一遍嗎?等會兒一道雷劈不死你。”
他笑著搖頭,不再和我爭論。把車開進鎮子上的加油站,加滿了油。
我下車找到一家大的百貨超市,採集了一些食物和水,扔在車子的後備箱裡。不過,車子只能停在山腳下,我們那村子太小,也不是什麼旅遊景區,能找到一條泥土小路已經實屬不易,更別提高大上的盤山公路了。到時候,這些水帶著肯定是不方便的,就扔車裡,吃的可以隨便帶一些。
孔仙買的東西就比較實用,一個高強度的彈弓,一個防風打火機,還有一套用牛皮捲起來的小工具,另外又買了一卷這裡能買到的最大強度的繩子和一頂帳篷。
估摸著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就能到山腳底下,到時候就得全憑一雙腳了。為了能有更好的體力,我拉著孔仙在最近的館子裡坐下,打算先讓胃腐敗一把再說。
這館子起名‘柬埔寨’。也就是個山寨貨,佔地面積挺大,但是裝潢實在不敢恭維。門口油光瓦亮的招牌上三個四四方方的黑體字,再加上佔據一半版面的啤酒廣告,怕不是哪路雕牌設計師的傑作吧。
我們出發的早,現在才早上八點,館子裡沒幾個人。不過,這種館子不比稱菜館,一個人一頓飯少說也十幾塊、幾十塊的,真到了飯點,也紅火不到哪裡去。反倒是虹燈初上的時候,三五好友約在一起打屁吹牛,就好來這種館子,哪怕貴點兒,要的是那種氛圍。
館子的服務員一看來客人了,招呼的挺熱情,操著一口宜昌方言,給我們挑了一個光線最好的位置。
孔仙拿選單看了看,勾了幾個我愛吃的菜,然後遞給服務員,讓她上菜快點。
我就納悶兒的問孔仙:“怎麼你點的都是我愛吃的?說實話,這麼多年我還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
他笑了笑,看著我說:“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挑食?聖人訓中有一條:對飲食,勿揀擇,食適可,勿過則。”
“行了行了。”我聽他給我背弟子規就頭疼,他倒是把自己約束的挺好,可是臣妾做不到啊!讓我一輩子照弟子規那個活法,我寧可一瓶百草枯去地府找閻王爺鬥地主去。
“虛心一點。”他用茶水清洗著碗筷,一副國民老教授的樣子教育我。
“呵。”我輕笑一聲,揶揄道:“下次跟我搶牛肉的時候,麻煩仙兒爺把這句聖人訓想起來。”
他假裝沒聽到,服務員剛端上來的一盤涼拌牛肉,就被他一筷子摟了一大半。
我“嘶”了一聲,一邊搶了兩片牛肉放碗裡,一邊幽怨的看著他說:“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把那弟子規學的那麼漂亮,怎麼一到我這裡就全都是浮雲了呢?”
他吃的開心,抬起頭來滿臉無辜的衝我說:“弟子規講究兄友弟恭,按理說就應該你讓著我才對啊。”
“那您老真是想瞎了心了……”
我還想再懟他兩句,又看他吃的那麼歡,怕話音未落,牛肉就只剩盤子和那幾片翠綠的香菜了。只好趕緊閉嘴,開啟搶食模式……
由於客人少,我們的菜上的很快。沒想到,這家店雖然裝潢非常low,味道還是不錯的,吃的那叫一個爽口。不過,要再來兩瓶啤酒,就更舒坦了。可惜啊……偏偏簽字畫押這事兒我沒忘,心裡不由大嘆一聲:唉……奇恥大辱。
我正端著盤子把宮爆雞丁往碗裡扒拉,突然感覺桌前光線一暗,似乎有個人站在我們桌前。我和孔仙開始以為是服務員,就沒管他,見他半天不動彈,這才抬起頭來向他看去。
桌前這人長的挺魁梧,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膀大腰圓,眼睛一瞪跟張飛似的。他沒穿上衣,只著了條寬鬆的黑色棉綢褲子,腰間還繫了條紅繩子。詐的一看,像極了黑社會要賬的打手。
我尋思著,這還沒到結賬的時候吧?再者說了,我們又沒準備吃霸王餐。怎麼?他難道是來收保護費的?
這人杵在那裡也不說話,眼睛一直在孔仙身上打轉,一副恨不得把他扒光的樣子。我也猜不透他的意思,孔仙也一臉疑惑。
“有事嗎?”孔仙表情冰冷的看著他問。
他還是不吭聲,依舊看著孔仙。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有一會兒,那壯漢才幽幽的開口問:“你是孔家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