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都震驚地抬頭看向許煥文。
許煥文冷靜地說道:“若是你能讓皇上看到你的忠心,不僅可以重新得到皇上的重用,還能接回你的母親,給你母親掙個誥命。那時候,你的母親上頭沒有主母處處管著,她也能在你的府上,做一個堂堂正正的老夫人,豈不是比從前在侯府的日子好?”
周子都抱拳向許煥文行了個大禮。
“還請許大人明示!”
“這是一份名單,裡面是一些參與偷賣私鹽的官員。”
周子都看著這名單問:“這些都是與侯府一起偷賣私鹽的?”
“自然不是。只是,你以為這朝廷裡,偷賣私鹽的就只有你們侯府麼?”許煥文解釋道:“我許家是江南最大的鹽商,要找幾個和私下裡不乾淨的官員,並不難。他們和侯府的案子有沒有關係,不重要,皇上震怒,倒也不會仔細查。反正他們本身就不乾淨,稍稍一查,便能坐實罪證。你把這份名單交給皇上,作為首告,就能立功。”
“只是如此,就可以麼?”
“自然是遠遠不夠的,這只是一個幌子罷了,真的能救你的,是一封信。”
周子都不解:“什麼信?”
“一封陳情書,貴妃娘娘說了,信裡一定要提起你和小娘在侯府裡是怎麼被蹉跎的,要仔仔細細地說,你的那些嫡兄們是怎麼羞辱你的,還有侯府裡的刁奴又是怎麼欺負你和你的孃親的。一定要字字泣血,聞者傷心才好,哪怕是編,也要編得慘一些。。”
“我與孃親的悽慘,倒是不必編。只是為何貴妃娘娘要我寫這些?”
“娘娘讓你寫,你便寫,貴妃娘娘是皇上最親近之人,她自然知道,什麼話能打動皇上。”
許煥文拿出一張布來交給周子都。
“娘娘說,要血書才好呢。”
周子都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是,我聽貴妃娘娘的!”
……
隔日,周子都的告發信和陳情書便都到了皇上的案頭。
信裡,周子都說他一直都在暗中搜查證據,想要將這群人一網打盡,只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稟明皇上,周家就被抄家了。
他交出了和周家倒賣鹽鐵之事相關的貴族和官員名單,巧得很,這幾個名字,都是皇上想收拾卻找不到理由的。
但更為重要的是,周子都還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陳情書。
裡面寫了他對整個侯爵府的憎恨,寫了他小時候受的苦,字字泣血。
皇上看完了信,沉默良久。
周子都這個人,他是想用的,他看上的便是他的身份。
因為他是庶子,與爵位無關,才不會和權貴沆瀣一氣,能只為皇權所用。
可他若是跟北蒙有勾結,皇帝又怎麼敢用他,怎麼敢讓他去北境帶兵打仗呢?
但他的信又言辭懇切,那些經歷,皇上也切身體會過,所以他覺得周子都的確是憎恨侯府的,所以周子都不與他們同流合汙,是也應該的。
只是,延慶帝多疑,不會輕易放下疑慮。
於是他招來了顧亭雪,把那血書給顧亭雪看了。
顧亭雪看著那血書,下意識地捏緊了手,差一點把那布撕碎。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周子都?”
“你去審一審周子都,朕要確定,他和侯府的確是恩斷義絕了,並且沒有參與倒賣鹽鐵的事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