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栩沉,你什麼意思?!”
柳星絮臉上的表情徹底垮了,慘白一片,她不敢相信自己進監獄後,梅蘭她們居然連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物都賣掉了!
更不敢相信這番威脅刺骨的話是出自傅栩沉之口!
“不叫傅先生了?”
傅栩沉冷笑,“什麼意思不明顯?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考慮。”
柳星絮睜大雙眼,那雙死寂的眼中此刻終於像是有了活人的情緒,是憤怒的,是痛恨的。
“我實在不明白,傅先生非要跟我結婚是什麼意思。曾經我作為柳家大小姐的時候,你厭惡我,現在我一無所有,劣跡斑斑,還揹著個殺人犯的頭銜,你卻要跟我結婚。難道不怕別人恥笑嗎?你跟我結婚,不僅什麼都得不到,還會被人詬病。我不知道傅先生還喜歡做虧本買賣。”
傅栩沉臉色未變,態度堅決,“柳星絮,少激我,你還有兩分半的時間。”
柳星絮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傅栩沉居然軟硬不吃。
他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像是一座華美卻沒有溫度的雕塑。
這是他在商場上慣有的談判姿態,一句未言,氣場先壓對手三分。
柳星絮眉頭緊鎖,焦急得雙手攪緊,指尖用力得發白。
她不能跟傅栩沉結婚,那樣她就真的太可悲,真的低賤進淤泥裡了。
柳星絮近乎絕望地閉上了眼,終於將那個幾乎夜夜都會驚擾她的噩夢說了出來。
“傅先生,傅家不能沒有繼承人吧?你和我結婚,我們不可能有孩子,我生不了孩子。與其結婚之後又馬上離婚,不如干脆不結,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
柳星絮低垂著眼眸,沒有去看傅栩沉的臉,那長長的睫毛將眼中的痛苦和絕望掩蓋。
小腹受重傷,失去生育功能的那一夜,大概是柳星絮四年中最痛苦的一晚了。
它就像一道半新的疤,從頭到腳將她整個人貫穿,這道疤隨著時間的推移,好像沒那麼疼了,但是它永遠都好不了。
它在潰爛,發膿,腐蝕中來回折騰,一直不提它都會隱隱作痛,一旦觸及就更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為了阻止這場可笑的悲劇,柳星絮不得不親手把自己的指甲磨得尖銳又鋒利,然後用力撓開這個傷疤。
如果物件是別人還好,可對面的人偏偏是傅栩沉,是始作俑者。
這樣自揭傷疤的行為就顯得尤其可笑和可悲。
如果可以,柳星絮這輩子都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傅栩沉。
但是,她沒有辦法了。
她不能跟傅栩沉結婚。
四年前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四年後,她不想再去夾在傅栩沉和柳韻瑤身邊,當一個任人宰割的跳樑小醜。
不可能跟他生孩子?
想和別人生?
呵。
饒是傅栩沉此刻坐得再冷靜自持,也被柳星絮這句話給氣笑了,眼中升起腥紅的陰霾,恍若來自地獄的惡魔。
想是當真被氣得失去理智,傅栩沉的話也變得格外刻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歹毒的利劍,直晃晃地往人的心窩深處捅
“生傅家的孩子,柳星絮,你覺得自己配嗎?!這婚約不過是一個承諾,走了過場就算完,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三分鐘的時間到了!你現在要麼簽字,要麼我現在就給助理打電話!”
柳星絮心裡猛然一震,慌亂地抬頭看向傅栩沉。
原本淡定如雕塑的人,此刻呼吸加重,眼神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連冷白脖頸處的青筋都凸顯了。
柳星絮恍然,或許,她一開始就是錯的,傅栩沉神通廣大,沒有什麼訊息能逃過他的耳朵,她被打,甚至被打到喪失生育功能的事,或許傅栩沉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柳星絮想起來,柳韻瑤說過,自己在監獄裡什麼處境,不過是傅氏集團太子爺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