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他馱著她放在他肩頭,帶她去看外灘最絢爛的煙火。
曾經的她會整宿抱著發燒的她,一遍遍用溫水給她擦拭額頭。
他曾是她幼時最盛大的光。
孟抒悅依舊記得在火車站走丟的那一天。
一下火車,外面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楚父著急四處找電話打回港市,楚母則著急拿衣服去護住那些給外婆看病的中藥材,保姆阿姨拉著幾大袋的行李,口中還碎碎念地囑咐身後的她趕緊跟上,別走丟。
可她哪裡跟得上他們,被一大波著急出站避雨的人左擠右擠擠到了身後。
當那幾抹熟悉的身影徹底被高高的人牆遮擋,再也看不見時,她著急地邊走邊哭。
那時的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小豐哥哥,叫的也是“豐哥哥”。
躲雨的人群飛奔中,雨幕將入眼的世界分割成無數塊。
她站在大雨中嚎啕大哭。
她一路走,一路走,順著人群走到火車站外。
但又怕父母回來找她,又折返在火車站裡走。
從天黑走到天亮,又從天亮走到天黑。
直到她走不動了,又餓又累的她才孤零零蹲在牆角無助地哭泣。
那時她才意識到,她的父母沒有回來找她。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直到她在那宿命般的牆角,遇到了同樣身上有藥草味的孟父孟母,發燒燒得迷迷糊糊的她拉著他們的衣角不肯鬆手,她未來的這些年才有了歸處。
孟抒悅歪著頭,再次看向白擎豐時,已是百感交集。
記憶如潮水般退去,臉上只留下他一拳一拳打在上面永不磨滅的傷痛。
腦中只剩下停屍房裡孤孤單單躺在那的冰涼屍體。
她盯著白擎豐,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開門,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白擎豐後退一步,這才彷彿回神般弄清眼前女人帶這麼多人來的目的。
“我們已經聯系人送肝髒過來了,時軒他弟是自己想不開才死的,關我們什麼事?”
白擎豐一臉受傷,話裡不免帶上了責備。
明明他已經做了讓步。
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他想,沒什麼事情可以威脅他。
即便孟抒悅設計他動手打她,以此威脅想得到肝髒,他也給她臺階讓她下了。
沒想到,她如今卻把宋時鈺的死卻賴在他們頭上。
白擎豐原本還愧疚的臉上此時被陰鷙所取代,憤恨道:“他自己想死也是他的命數,那種只會圍著女人轉的窩囊廢,死了也活該!”
話落。
外面所有的人就像被點燃般,徹底炸了。
身後憤怒的人沖過來,瘋了般搖晃著鐵門,恨不得將裡面囂張至極的人剝皮拆骨。
宋時軒更是隔著鐵門,揮舞著拳頭,恨不得打死他,“白擎豐,我真t不該救你這畜生,早該把你扔在山裡任野獸撕咬,你就是個混蛋!”
眼見鐵門就要支撐不住,即便身後有一群黑衣安保人員站著,但楚煙煙幾人還是被這陣仗嚇到了,紛紛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