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護士的哭訴,孟抒悅只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被人注入冰水,從頭涼到腳,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三人腦中回想起宴會廳上,伍哥別在腰間的那個大哥大,真相呼之欲出。
原來,當時他們在宴會廳上發生的種種,每一聲賓客對孟抒悅的辱罵,每一句來自楚煙煙和伍哥的威脅,全都化成一把把利刃,一點點切斷那個躺在手術臺上的男人所有的生機。
一想到宋時鈺在聽到她被人欺辱被人威脅時,那種絕望而又無助的自我了斷心程,孟抒悅痛苦得幾欲想死。
她捂住宛如被鈍刀子片片淩遲的心口,整個人弓著身子幹嚎出聲。
她到底做了什麼啊!
為了救他,她設計了這麼多,最終卻成了殺死他的一把刀。
那個傻子,真的就如他哥哥們口中一樣傻。
不想她為了肝髒去求人,他寧願放棄自己的性命。
眼淚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她重重地拍打自己,從無聲的幹嚎,最終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悲慼的哭聲回蕩在整個空曠的地下停屍房,彷彿來自無邊地獄的極致苦難,一遍遍踏臨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
痛苦過後,是從四面八方湧上來的洶湧恨意,如烈火烹油,在胸腔內滾滾燃燒。
孟抒悅緩緩掀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護士,艱澀開口,問出她最想知道的事,“當時……時鈺他怎麼會醒的,他有什麼反應,就沒和你說什麼嗎?”
小薇護士整個身體一抖,再次哭得不能自控,“當時那個黑衣人要我喚醒宋同志,再把大哥大給他聽。”
“我當時叫了幾聲宋同志都沒醒,可誰知大哥大一放到他耳邊,他就醒了。”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宋同志為什麼情緒那麼激動,嘴巴張合著想說什麼,現在想來恐怕是……”
小薇護士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宋時璟和宋時軒兩人此時全都氣得臉色漲紅。
宋時璟更是一把揪起護士的衣領就要揍她,卻被宋時軒慌忙攔下。
“她也不知情,我們打她也沒用,我們要找就去找楚煙煙,肯定是她聯合那個伍哥做的!”
“她怎麼能這樣呢,我們也曾經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
宋時璟懊惱地用頭撞牆,一下下扇自己巴掌。
“楚煙煙肯定是因為我才報複時鈺的,是我害死他的,該死的是我!”
懊惱聲和痛哭聲交織,將黑夜拉得格外長、格外黑。
孟抒悅掀眸看向兩人,蓄滿眼淚的眼裡滿是點點如炬星光。
“該死的不是我們,該死的是楚煙煙,還有那個伍哥!”
“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早上八點。
白家別墅。
白擎豐和楚煙煙一同坐在車後座,兩人一路無言。
車裡的氣氛怪異緊張,司機和一同去警局保釋的律師都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下車時,白擎豐沉著臉第一次沒有等楚煙煙,腳步匆匆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
連帶著招呼都不和迎出來的楚父楚母打。
楚父臉色也是很難看,看著楚母跑上前拉著女兒問這問那,他再也忍不住抬手扇了楚煙煙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