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自覺得罪不了白家,但對於楚家,沒有白家,他們的顧慮便少了幾分。
一時間指責聲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朝楚父楚母席捲而來,紛紛怪他們兩人教育失職女兒品德敗壞,沒有證據就汙衊別人,如今更是害他們一個個成了流氓。
楚母還想辯解楚煙煙不是那樣的人,全是孟抒悅造謠,卻被其中一個看似有威望的老者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你們的女兒事實擺在眼前,就是被人造謠,別人的女兒即便是清白,你們卻還要給她扣帽子,怎麼別人的女兒就不是女兒嗎?”
楚母被斥責,捂著臉痛苦地嗚咽出聲。
黑壓壓的一群人,她好像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面。
頭頂水晶吊燈耀眼的光落下,落在女人頭頂上,將她頭上斑駁的點點白發照得格外清楚。
這一刻,孟抒悅的心感覺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般。
十幾年來。
她一直以為孟父孟母是她的親生父母。
他們給她的愛甚至比給哥哥的還多。
她慶幸遇到這樣的養父母。
但同樣也是這十幾年,她的親生父母跨越千裡尋找孩子,卻最終找錯了人,疼愛錯了人。
孟抒悅任由臉上的眼淚不斷往下流淌,看了眼一臉為難的警察同志,又轉身朝義憤填膺幫她指責楚父楚母的老者鞠了一躬,聲音哽咽而又帶著隱忍,“謝謝您,我知道大家剛才不是故意嘲笑我的,我不過是想討個公道!”
她抬起頭,面向一旁記者的鏡頭,眼神是無盡的哀慟,如訴如泣講訴她身上的故事。
從孩子被綁架,到宋時鈺作為一個排長為了救她們母子身患重傷,再到楚煙煙因為私怨找人阻止肝源。
最後講到她為了救救命恩人,所以才不得不被威脅。
最後,孟抒悅解開自己襯衫上的紐扣,露出底下那條還在滲血迸裂狀若蜈蚣形狀的傷口,宛如沙礪碾過般的嗓音聽在眾人耳朵卻是振聾發聵。
“這便是那些綁匪所賜,我強撐著站在這,不過是想給我的救命恩人一個公道,我想救活他!”
這一刻,她徹底淚奔,顫抖的聲音幾乎是從喉頭吼出來的,“我們不過是想要一個公道,想要一個無權無勢之人也能挺直腰板活下去的公道,和一句真心實意的道歉!”
每一句話都似重錘敲擊在人心上。
她說的事,展示的傷口,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即便是再奸詐狡猾的商人,他們也都有親人。
最討厭的便是生意場上的事禍及家人。
紛紛鄙夷起楚煙煙為了私仇報複救人英雄的行徑。
剛剛他們有多嘲諷孟抒悅,現在就有多憐惜這位歷經坎坷又有情有義的母親。
剛剛那位拿煙灰缸砸人的賓客率先擠出人群,朝孟抒悅鞠了一躬說了抱歉,並主動同警察說願意跟去警局。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剛才出言嘲諷她的人紛紛站出來道歉,直到整個宴會廳的人走光,只剩下楚父楚母。
這兩個剛剛還風光無限的老人,如今佝僂著腰,彷彿被人抽走了精氣神。
孟抒悅強忍著淚水,緩緩走近兩人,再也憋不住喊出了聲。
“爹地,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