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狹隘的善惡觀在整個世界的宏偉面前毫無意義。
迷迷糊糊中,笛子安聽到有人對話的聲音。
一者為清冷的女士,一者渾濁尖銳如同野獸。
“……真厲害啊,如此邪惡的聚合。”那清冷的女聲似乎在讚歎,但是言語裡帶著刺骨的寒意,而野獸也回話了。
“原來如此,我在你們眼中是邪惡的嗎……或者說就這樣打上了邪惡的標籤嗎?真是傲慢的物種。”
“足夠滅亡這方世界的瘟疫難道不是你的傑作嗎?”
“……瘟疫,瘟疫並不是我的傑作,我,即是瘟疫。”
……笛子安感覺腦袋昏沉沉的,而那兩個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雙方似乎在討論什麼,似乎有了爭吵。
“哪怕你毀滅了我,那又如何?”那野獸般尖銳渾濁的聲音說著,“我只是你所無法想象的宏偉存在流瀉在人間氣息幻化出了一道幻影,你們自始至終,都只是在跟幻影戰鬥。”
“何況外界爆發的瘟疫也非我本意,哪怕我滯留在這座村子裡,瘟疫的氣息依舊會自發的蔓延出去。”似乎在解釋什麼,瘟疫,瘟疫?
笛子安似乎感覺有點不對勁,說話的是誰?身體開始慢慢恢復知覺,手臂微微顫動。
瘟疫之源的信徒嗎?還是說……
“……你好像搞錯了什麼,”清冷的女聲淡淡說道,“我對於你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意見,但既然遇到了,那也沒有放過的道理。”
“……真是傲慢啊!”野獸在由衷的感嘆,“那就覲見吧。”
“人類。”
笛子安終於艱難的睜開眼睛,自己左手手臂完全發不出力氣,應該是骨折了,在被黑洞系進紊亂的空間流裡,自己最後能做的也只是用全部的靈力護住身體。
手臂骨折了,笛子安用右手艱難的撐起身體,彷彿從高空跌落到地面一般,全身每個部位都火辣辣的疼痛著。
但是這都不重要,笛子安抬起頭,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頭漆黑的野獸,渾身包裹著如同火焰一般黑色的煙霧,外表有點像一頭野豬,但是臉部細長,身軀狹長,瞳孔赤紅。
僅僅是看到的第一眼,笛子安就如受重創般的咳嗽起來,咳出了殷紅的血絲,血絲暴露在空氣中,只是瞬間就變成了一團黑色的腐爛液體,其中無數肉眼難以察覺的小蟲子蠕動著。
只是看到那頭黑色的野獸,笛子安就彷彿看到了這個宇宙全部的苦痛,一切的快樂,美好,幸福在它那血紅的瞳孔的注視下都飛快的流逝。
一切疾病的根源,瘟疫的在世間的具現。
毀滅人理的災難,黑色之狄瑞吉。
哪怕只是一個由真身氣息洩露而演化出的幻影,也絕不是凡俗人類能夠對抗的致命存在。
甚至哪怕它什麼都不做,瘟疫的氣息都會自發的造成巨大的災難。
笛子安捂著胸口,從體內傳來的劇烈痛楚讓笛子安知道自己已經被瘟疫感染了,應該是那與黑色野獸對視的第一眼。
那頭野獸的存在感才強烈了,而後馬上又陷入了感染瘟疫的病痛危機,以致於笛子安沒有發現,在黑色野獸的對面,自己身側不遠處,有一襲穿著白色和服的倩影。
那人眉頭微微一皺,看來一眼半跪在地上咳血的笛子安,笛子安捂著胸口,艱難的忍受著自己體內傳來的劇痛,下一秒,眼前突然有一抹白色的紗衣飄搖。
笛子安抬頭,但是耳邊破風聲起,來不及也無力做出任何反應,一道修長的武士刀從正面迎著自己抬頭的瞬間正正刺穿胸口,
“呃……”沒有說什麼,女子拔刀,帶出一道銀白色血線,笛子安的身體往前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