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感受一下,史詩一般的偉大吧。”笛子安此時的身體狀況很差,甚至可以說跟之前水銀耗盡那會油盡燈枯的程度也差不多。
這一次的疲乏是精神與身體上的雙重作用,在接連的戰鬥與打擊之後,又被罪惡侵蝕,最終是靠著自身特殊的起源與秘稀卡撐了下來,但饒是如此,
笛子安眼中的火光卻越發越盛。
“不能饒恕……”笛子安口中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只是抬頭,就透過了教堂那高高的穹頂,看到了那在塔頂的,巨大的罪惡的源頭。
特蕾婭。
“像你這樣的傢伙……”右手的印記爆發極其熾烈的光芒,一柄槍的虛影,又一次出現在笛子安手中。
天青色的聖槍,隔著光年也無法描繪的距離,再度投影在了笛子安手中。
神所使用的那一級別的武器,僅僅只是投影,都具備著無比恐怖的特性。
希望的光依附在槍的影子上,特蕾婭此時彷彿才驚醒過來,“道標給你!快幫我擋下它!”
“太晚了,”陰靈脩語氣幽幽,而笛子安握緊長槍,用最後的力量,對準那罪惡的源頭,擲出聖槍。
如同深淵之中升起一輪煌煌大日,天青色的光芒撕裂了黑暗,穹頂在瞬間被擊穿,特蕾婭只是留下了刺耳的尖叫,無數黑暗蠕動的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後依附在影子之中消失不見,笛子安喘著氣跪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右手。
那兒的印記不知道何時已經變成了一把槍的形狀。
“她死了嗎?”笛子安後知後覺的看著四周,教堂的穹頂被完全轟開,可以清楚的看到後背蒼藍的天幕,特蕾婭已經不見蹤跡,但哪怕是親手揮動那極烈之槍的笛子安,也不敢說她就這麼死了。
“自是沒有。”陰靈脩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老師!”笛子安回過頭,看到自己的老師站在漆黑的十字聖像之前,背對著自己。徹底鬆了口氣,但是隨之心裡一沉,哪怕用掉自己最寶貴的秘稀卡,也還是殺不死她嗎……
“事實上你對她本體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計。”陰靈脩平淡的話如同巨錘一般打在笛子安心上,造成巨大的打擊,笛子安苦澀的說道,“差距,這麼大嗎?”
“不過你的確重創了她,”但話鋒一轉,陰靈脩又說道,“你將希望要素刻入了她的罪惡要素之中,讓她的罪惡不再純粹,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絲希望要素,她都要花費至少千年的時光來慢慢將之磨滅。”
笛子安臉上稍緩,但是還是忍不住問,“老師,您,您如果出手的話她肯定跑不掉吧!”
“……”陰靈脩沉默了片刻,直到笛子安感覺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時,才緩緩說,“她也是珈藍的行走,我沒有任何緣由對她出手,這不符合珈藍的法則。”
沒有緣由?“她明明在這個世界造下了那麼多罪惡……”笛子安激動起來,但是陰靈脩只是輕笑一聲,
“然後呢?因為她是這方世界的罪人,所以我們就要與她為敵嗎?”
笛子安錯愕,“難,難道不是嗎?”
“笛子,”陰靈脩轉過頭,雙眼纏著黑布的臉上帶著詭譎的笑容,哪怕笛子安也不禁心生寒意,彷彿第一次捉摸到自己老師的真面目一般。
“我們是旅者,凡俗的善惡觀,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
怎麼這樣……笛子安看著自己的老師,不知道該說什麼,善惡沒有意義,那死去的人,就都白死了嗎?
“比這個世界更扭曲,更汙穢的世界比比皆是,”陰靈脩言語幽幽,“如果你忍受不了這樣的世界,那就變強吧,強到足夠改變整個世界的規則。”
那時你就會明白,所謂的善惡,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