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渴望能夠變成大蛇橫渡江河。
輕車熟路的再度來到畫廊院子,此時這間冰窟仍舊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笛子安也沒想著去報警什麼的,萬一這裡變成了什麼案發現場自己還怎麼靠近那幅畫,超凡者又如何,哪怕能在凡間顯聖,可是古往今來又有哪個這樣的超凡者真的公然對抗國家勢力,都是無為清修,或是乾脆入世居廟堂之上,這畢竟是凡俗掌控的世界。
至於那些能匹敵塵世的旅者……或許那樣的存在會受到某種限制,這也只是笛子安自己的猜想,縱觀歷史,並沒有哪有超凡者真的凌駕國家政黨之上,東漢末年黃巾起義,張角據傳有通天徹地之能不也最終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與之前一樣,笛子安透過水管爬上陽臺,再度進入畫室,但某種變化已經發生了,在笛子安的靈視裡,畫室裡每一個畫架的畫布上都古怪的浮現著某些畫面,笛子安可以肯定,之前來的時候絕對沒有這些東西!
笛子安目光幽幽,掃視著那些林立的畫架,每一張畫布上的畫面各不相同,有的是幾棵枝頭覆蓋滿積雪的枯樹,有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飛雪,更有的用傳神的手法勾勒出一隊穿行在森林裡的探險隊,一整隊人低著頭在森林裡行走著,唯獨最後那人抬頭看著天上……或者說是對著畫布外笛子安看了一眼!面容模糊,但是隱隱看出勾起的嘴角與蘊著幽光的眼眸,
他在笑!
果然是之前那個夢境的影響!笛子安深吸一口氣,四周畫布上的畫面開始流動,在笛子安的視覺中,自己如同穿行在森林中,這些畫布在用這樣的方式向自己展示著這座被詛咒的森林的風景。黑森林嗎?笛子安注視著某一幅畫布上的畫面,那是一片被冰封住的湖泊,視角從上往下,只能看到湖裡深層的黑暗,愈來愈深,愈來愈黑,笛子安詭異地看得有點入神,但這時,一隻漆黑乾枯的手臂破冰而出,將笛子安驚醒,而那隻手臂不止是破冰而出,在笛子安的注視裡,漆黑的手臂冒著森然的寒氣,從畫布裡往外探出。
好詭異的東西,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被拉離了現界,笛子安不禁後退一步,看著又一隻漆黑乾枯的手臂從畫布裡伸出,雙手向兩側用力扒開,於是畫布撕裂的聲音應聲響起,一具漆黑的屍骨從其中破布而出,笛子安手裡已經握住那把紫色的細劍,一種不同之前的觸感從手上傳來,笛子安驚疑不定地看著細劍,
之前握住這把劍會自然而然地感覺到陰寒,而現在握住這把劍陰冷不再,就如同被淨化了一般,但是鋒利依舊,劍鋒森然。一頭獸的虛影在笛子安身側浮現,那頭達諾科斯犬同樣出現了變化,漆黑的觸手頭部變成了白色,也不再傳出兇惡的嘶吼,只是靜靜矗立在笛子安身側,如同被馴服了一般。
導師還真是給力的讓人意外啊!笛子安來不及讚歎,就見那具漆黑的屍骨完全從畫中爬出,鋪天蓋地的寒流向自己湧來,而幾乎是同一時間,笛子安身上湧現幽藍色的波光,正面迎向那具漆黑的屍骨。
如何出劍,如何用劍,笛子安沒有學過,但是有一點是他知道的,那就是,把眼前的東西斬開就對了。
如同知道笛子安心中所想,那頭變白的惡犬緊隨其後衝了上去,笛子安一劍披下,砍在黑色屍骨抬起的手臂上,從其上傳來的反震讓笛子安以為砍在了牆壁上,劇烈的震動幾乎讓笛子安握不緊細劍,但沒有完,劍被擋下但緊隨其後的狗狗一頭觸手重重撞在屍骨身上漆黑肋骨的地方,將之撲倒在地,撞飛了其他擺放的數個畫架。
笛子安不顧虎口處傳來的陣痛,雙手握著長劍對著屍骨那漆黑的頭骨一陣猛戳,在幾聲咔擦聲中,頭骨碎裂開來,而隨著頭骨碎裂,整具屍骨停止動彈,笛子安鬆了口氣,最後那下頭骨已經碎開,沒有收住力氣將劍鋒重重戳在地上。
而這時手上傳來的劇痛也清晰起來,笛子安看了一眼,右手虎口的面板在剛才被震烈了,而在畫室這種嚴寒的環境裡握劍,不可避免的黏住劍柄,每一次動彈都會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種有實體的怪物要比鬼魅難處理多了,笛子安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種以蠻力取勝的選手,不適合跟一些東西硬剛。在原地喘了幾口氣,狠狠地踹了腳下屍骨一腳,一腳踹空,身體無法保持平衡摔在地上——方才堅硬如鐵石的屍骨此時在空中碎裂成粉塵,一張黑色的卡牌正巧落在笛子安身前,
賺了!笛子安臉上泛起喜意,拿起那張卡牌,正面畫著一具漆黑的屍骨,頭蓋骨下射出兩道陰森的幽光,而一旁的字型,是中文!
冬鬼。
這些卡牌可全是旅者的寶貴財富,每一張都能作為火的燃料,讓自己擁有新的能力或者裝備,現在笛子安知道了卡牌的用途,自然知道這是多麼寶貴的東西,至於學徒這類身份卡,則是一些前輩仿造旅者卡牌製作的,但是有資格能力製作旅者卡牌的,無一不是強到可怕的存在。
笛子安拾起紫色細劍,走出畫室,穿過走廊,來到畫師的臥室門前,在笛子安上一次走後,這個房門並沒有緊閉,而是虛掩著,笛子安沒有猶豫,徑直推開了那扇門,寒潮撲面,
眼前,是一個冰封的湖泊。笛子安恍惚間發現自己正佇立在白色的森林裡,天空飄起小雪,若有若無的歌聲在雲層上響起,迴盪在九天之中,自己身處畫中?笛子安看了看四周遍佈銀霜的枯木與眼前冰封的湖面,
為什麼這裡叫做黑森林呢?看起來應該叫白森林吧……
然後,有破裂的聲音從湖的那面響起,笛子安回頭看向冰封的湖泊,空中瀰漫著雪花,而一聲聲破碎的聲音從湖裡響起,笛子安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心裡的悸動越發明顯,彷彿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要出現。
該不會湖裡藏著什麼巨大的怪獸吧?笛子安下意識地聯想到了萬世創傷伊莫庫身上,不好吧,自己這種菜鳥在那種東西面前不是送菜的嗎?笛子安心虛的後退幾步,然後看到了飛雪裡漸漸清晰的身影,
漆黑的屍骨一步一步緩緩向笛子安走來,笛子安鬆了一口氣,“什麼嘛,區區一隻冬鬼”說著握緊了手裡的細劍準備開打,還未衝鋒,他就看到了又一個漆黑的身影出現在了風雪中,笛子安突然意識到什麼,然後他就臉色發白的看到一個個黑色的身影,密密麻麻從冰封的湖泊中走出,走上岸邊朝自己進發,
自己剛才說什麼來著,區區……一隻冬鬼?一隻?
這尼瑪一個軍隊啊!笛子安沒有絲毫猶豫,轉頭就跑,那頭達諾科斯犬跟在身後,隨著他戰略性撤退。而一具具漆黑的屍骨開始奔跑起來,竟然以完全不遜色於笛子安的速度追了上去,笛子安時不時回過頭看一眼,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拉不開距離,那些黑色的骷髏甚至還有越來越接近的感覺,怎麼辦,怎麼辦,笛子安看向手中自己剛剛得到的黑色卡牌,藍色的波紋吞沒了它,
心咒·殺生祭。
笛子安停下腳步,手裡紫色細劍突然染上淡藍色的紋路,劍身結出一層淡淡的冰霜,幽藍的光芒縈繞著劍鋒,劍身微微顫動,笛子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聚集在劍上,正散發著冰冷的波動,而劍也變得沉重,甚至難以握著行走。
於是笛子安只能喘息著停下腳步,這時距離最近的冬鬼已經撲了上來,在冰天雪地裡這些冬鬼移動速度似乎得到了某種加持,相當靈敏,僅僅只是一時不注意就已經來到面前,笛子安倉促之間也只能用劍橫檔一下,同時眼角餘光發現了另一個方向有另一頭冬鬼發起衝鋒,只能指揮自己的狗狗幫自己阻擋一下。
巨大的衝擊力從劍身傳遞,笛子安整個人朝身後滑了足足有三四米才止了下來,雙腳一軟坐在雪地上,恍惚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虎口處已經血肉模糊,拿著細劍根本發不出力氣,糟了,笛子安心知此時不能不是發愣的時候,那隻冬鬼隨時有可能再撲上來,抬起頭,
然後看到方才給自己重擊的冬鬼被一塊碩大的冰塊封在其中,笛子安看著紫色細劍,劍身上正冒著森然的冷氣,藍色的紋路蔓延至劍鋒。
冬鬼是附魔牌,這卡牌的作用還真是五花八門,笛子安沒有讓達諾科斯犬繼續纏鬥,掙扎著退向森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