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兵深淵的入口在凌仙谷後山的絕壁之下,終年被血紅色霧氣籠罩。李傲天握著染血的信箋,站在懸崖邊緣,谷底傳來的腐屍味混著鐵鏽味,與劍冢石室中的龍涎香形成詭異的呼應。南宮清雪的琉璃盞在前方引路,盞中光芒映出霧中的白骨棧道,每根白骨上都刻著與他相同的器脈印記。
“這些是... 東方族的弟子。“ 鄭辰的聲音發顫,他指著棧道護欄上的頭骨,眼窩處嵌著破碎的雪羽令,“蘇師叔說的萬人坑,難道就在深淵底部?“
李傲天點頭,掌心的器脈印記突然刺痛 —— 那些頭骨的眉心處,都有被強行烙下的聖紋痕跡,與凌仙子在他眉心點下的保護印記極為相似。他想起父親信箋上的殘句,東方族與端木閣勾結,用無辜者的血模仿器脈靈體,這些白骨,正是二十年獻祭的證據。
三人沿著白骨棧道下行,南宮清雪突然駐足,琉璃盞的光芒在霧中勾勒出一座倒懸的青銅祭壇。祭壇上刻滿東方族的族紋,卻在中央位置嵌著端木閣的幽冥鐮印記,成千上萬的鎖鏈從祭壇垂下,每一條都拴著具正在融化的屍體,鮮血順著鎖鏈匯入深淵底部的血池。
“是 ' 血肉鑄魂陣 '。“ 南宮清雪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顫抖,“凌仙谷密卷記載,這是上古暗黑族用來製造偽器脈靈體的邪陣... 每具屍體都被植入了器脈靈體的血脈碎片。“
李傲天的目光落在祭壇中央的水晶棺上,裡面躺著的少女身著東方族服飾,心口處嵌著半塊星紋玉佩 —— 與他懷中的碎玉佩嚴絲合縫。少女的面容與母親畫像上的侍女蘇月白有七分相似,頸間戴著的,正是蘇月白從不離身的雪松紋銀鈴。
“月白姨...“ 李傲天的喉間發緊,終於明白為何蘇月白總是避擴音及東方族,為何她的劍穗上總沾著血鏽味。水晶棺的棺蓋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祭文,開頭第一句就讓他如墜冰窟:“以凌仙谷聖女之血,祭東方族器脈靈體...“
鄭辰突然指著血池中央的漩渦:“看!血池底下有東西!“
琉璃盞的光芒穿透血霧,映出血池底部的巨大陣盤,上面刻著蒼瀾界七域地圖,每處域兵碎片的位置都標著血色咒印。而在陣盤中央,懸浮著的正是父親信中提到的 “邪帝心臟“,表面佈滿的器脈印記,與李傲天胸口的印記完全一致。
“小心!“ 南宮清雪突然將李傲天撲倒,一道骨矛擦著他的髮梢釘入棧道。霧中浮現出端木閣的幽冥衛,為首者扛著的戰兵正是之前被擊碎的骨河舟殘片,舟身碎片上的暗黑符篆,此刻正瘋狂吸收著血池中的鮮血。
“器脈靈體,你來得正好。“ 為首的幽冥衛掀開兜帽,露出半邊骷髏臉,“我們大人說了,只要你自願走進血池,就放過凌仙谷的螻蟻。“
李傲天盯著對方腰間的令牌,上面刻著 “骨河舟舵主“ 的字樣。焚陽劍的虛影在他身後凝聚,卻在接觸血池霧氣時發出哀鳴 —— 這裡的暗黑能量太過濃郁,連業火都無法完全淨化。
“萬兵... 歸位!“李傲天再次施展劍冢領悟的秘術,棧道上的白骨突然騰空,化作骨劍刺向幽冥衛。但這些被獻祭的器魂早已殘破,骨劍在接觸符篆的瞬間就崩解成粉末,反被幽冥衛的兵器吸收,讓他們的戰兵變得更加猙獰。
南宮清雪的琉璃盞突然爆發出強光,盞中浮現出凌仙谷的護山大陣虛影:“傲天,用你的血啟用祭壇上的星紋!這些偽器脈靈體的血脈,本源來自你母親的聖血!“
李傲天恍然大悟,母親作為凌仙谷聖女,血脈本就擁有淨化之力。他咬破指尖,鮮血滴在祭壇邊緣的星紋上,青銅祭壇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所有鎖鏈應聲崩斷,被獻祭的屍體在空中浮現出完整的器魂虛影,齊聲發出解脫的清鳴。
“月白姨,我帶你回家。“ 李傲天握住水晶棺中的半塊玉佩,少女的器魂虛影輕輕點頭,化作光點融入他的碎玉佩。祭壇上的東方族族紋突然反轉,露出底下的端木閣徽記 —— 原來整個獻祭陣,從一開始就是端木閣借東方族之手佈置的陷阱。
血池中央的邪帝心臟突然劇烈跳動,陣盤上的咒印全部亮起,七域域兵的位置正在快速移動,最終全部指向葬兵深淵。李傲天的器脈印記擴散至全身,識海突然浮現出器盟密典的警告:“邪帝復活需集齊三個條件 —— 域兵共鳴、器脈靈體、蒼瀾界核心。“
“鄭辰,帶月白姨的玉佩回凌仙谷!“ 李傲天將碎玉佩塞進鄭辰手中,“告訴凌谷主,端木閣要在深淵底部復活邪帝!“
鄭辰剛要反駁,南宮清雪已甩出琉璃盞:“我們一起去,琉璃盞能暫時壓制血池的暗黑能量。“ 她的聖女袍突然裂開一道口子,露出的肩頸處,竟有與李傲天相同的器脈印記 —— 那是二十年前,母親為保護她種下的共生印記。
“原來你...“ 李傲天怔住,終於明白為何琉璃盞總能找到他,為何南宮清雪的聖紋會與他共鳴。
“別廢話!“ 南宮清雪的耳尖發紅,琉璃盞的光芒化作橋樑,“邪帝心臟吸收了太多聖血,再拖下去連凌谷主都壓制不住!“
兩人踏著光橋衝向血池中央,李傲天的雙色光劍同時斬向邪帝心臟。劍刃接觸的瞬間,陣盤上的域兵碎片突然全部飛起,在邪帝心臟周圍形成護罩,每一片都映出端木無痕的冷笑:“器脈靈體,你以為破壞祭壇就能阻止復活?蒼瀾界的核心,就在你腳下的深淵最深處!“
血池底部突然裂開,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裡面傳來的心跳聲震得三人幾乎站不穩。李傲天終於看清,整個葬兵深淵竟是蒼瀾界這個巨型戰兵的 “心臟傷口“,而邪帝的本體,正沉睡在傷口最深處,身上纏繞的暗黑符篆,正是當年器盟帝尊留下的封印。
“傲天,小心!“ 南宮清雪突然撲上來,替他擋住了骨河舟舵主的偷襲。琉璃盞的光芒瞬間暗淡,她的聖女袍上綻開一朵血色梅花,那是暗黑術侵蝕的徵兆。
李傲天的眼中泛起血絲,焚陽劍和星紋劍首次完全融合,形成一把燃燒著業火的星紋巨劍。他怒吼著斬向邪帝心臟,劍勢所過之處,血池中的鮮血竟被煉化成純淨的器脈之力,反哺回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