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軍法剛剛執行完畢,這邊升官進爵就拉開了帷幕。宋大帥對莊浪族內部的升遷是毫不關心,由著永吉自己處置。這等放權也讓諸將放下了心,邊帥大人的確無意染指本族事物,剛才的行事只是為了與湟州人的決戰考慮。
軍中所有的主將全部被除去,其餘眾將一個不落的各升一級,帳中是喜笑顏開一片歡騰。宋江一臉的淡然之色,心裡卻是喜悅,現在的莊浪族已經不是過去的莊浪族了,只要能掌握住永吉,就能完全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夜幕悄悄的將領,在茫茫的夜色中,數萬軍馬拔起簡單的營帳,向西面緩緩行去。在這支趁夜行軍的大軍背後,有一小隊人馬向著南面潛行著。宋江帶著自家的親衛們沿著來路向邈川城進發,他是要回去監督包約西路大軍的行程。這一戰實在太過重要,要是西路軍晚到半個時辰,莊浪族的軍馬損失殆盡之後,便不能將鬼蘆人的大軍全數消滅。
在宋大帥行進的相反方向,也有兩支各位十數人的騎隊向北進發著。一隊人的目的地是北面的湟州府城,另一隊則更遠,要尋到義勇軍副帥吳家亮才算完成任務。
河州吐蕃人對邊帥宋江越來越服從,秦鳳路的百姓對安撫使大人越來越尊敬。在汴京城裡,卻有不少人對宋大帥很不以為然。現在豐樂樓周安安院外鬧事之人就是其中一個。
這人是一個女子,還與宋江曾有過一面之緣,就是當日在御街上發生過沖突的衛十三娘。
衛十三娘自小倍受父母寵愛,在家裡便是一個調皮搗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隨著她的年歲越大,河東衛家的族長,她的父親大人越來越是擔憂,這等頑劣的女孩兒,將來還怎麼嫁人?
河東衛家自漢以來都是名門大戶,雖說這數百年來門閥勢微,河東衛家也不能倖免。可千年的積累下來還是衛家底蘊深厚,名聲顯於朝野。這等名門大戶最緊要的不是錢財土地,而是名聲。要是自己的女兒都管教不好,豈不是壞了自家的門風,叫旁人看輕衛家。
衛族長苦思月餘,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自己管教不好女兒,是因為太過疼愛。以往有時候十三娘闖了禍事,自己想要狠心用用家法管教,老妻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阻攔。這樣的情況下,與其放在家裡縱容著,不如送到汴京城裡鄴國公府住些日子,說不定離家之後沒有人寵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能變個模樣也說不定。
河東衛家和鄴國公府向來交好,衛族長的妹子便是國公府的女主人。把十三娘送進國公府去調教一番,讓她的姑母好好管教,也好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另外京師內貴人眾多,他也存了讓女兒認識些大家子弟的想法。
飽讀詩書的衛家族長哪裡料得到,他送衛十三娘去鄴國公府,無異於送羊入虎口一般。因為在鄴國公府中,有著一位比小打小鬧的十三娘更頑劣的女人,京師中大戶子弟最害怕遇見的女中太歲柔嘉縣主。
也該當鄴國公倒黴,家裡本來就有一個性急極愛惹事的妹子,現在又多了個頑劣的侄女,真叫他愁白了頭。這一大一小湊在一起,國公府立時翻江倒海一般。鄴國公爺現在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等著大小兩位魔女惹完了事情,再親自去給人家賠禮道歉。
不過萬幸的是,兩個大小魔女心地都是不壞的,只是調皮愛玩性子又急,這才生出不少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非。
柔嘉在皇室中自神宗朝起就受官家喜愛,徽宗陛下做端王時和她關係更是融洽。別人也知道她只是性子急生性跳脫,沒有什麼壞心,是以並不會計較太多。說起來柔嘉縣主從小也是標緻得很,只是年少時頑劣太過,不管哪家的子弟遇見她都只有望風而逃的心思,一直找不著心愛的伴侶。現在年近四旬了便斷了這份想頭,更一心一意的過著隨性的日子。
有這樣的榜樣帶領下,衛十三娘會變成什麼樣,已經不言而喻了。鄴國公夫人心中憂急,可是沒有絲毫的辦法。這個侄女對自己的話當面唯唯諾諾,出了門便忘得一乾二淨,每日裡只知道跟著柔嘉賭賽喝酒、惹是生非,哪裡管得著一下。無奈之下她也只好吩咐自己的孩兒,小鄴國公爺看緊一些,不要叫十三娘惹出太大的禍事出來。
衛十三娘與豐樂樓的管事爭執著,不斷的偷偷窺視著院內屋中的景象。站在院子門口,可以隱約看見廳中的景象。衛十三娘心中大是不快,廳內明明白白坐著兩個人影,這管事的竟然還說周安安身體不適不能見客,難道是瞧不起她河東衛家十三娘不成?
趙博良站在十三孃的身後,悄悄的把身體隱在樹蔭下,下意識的不叫人看清楚他的相貌。要不是母親大人的吩咐,他是決計不會跟在十三娘出來的。這個鬼靈精般的女孩,哪一次出門不是惹出一大堆的是非。
衛十三娘心中不悅,豐樂樓的管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本來好好的在房中休息,莫名其妙聽說跑出來個河東衛公子,定要見周安安一面,還強行衝進樓內雅舍,差一點就闖進了安孃的院子。對於豐樂樓來說,安娘現在可是樓中一寶,雖然她是自由之身只是暫居樓中,說不定哪天就會離去。可每天只為了賭賭運氣,看是否能有幸見她一面的王孫公子絡繹不絕,給樓裡帶來的好處可是數不勝數。
這樣的財神爺,哪個地方敢怠慢半分?得了小廝報信,管事怒氣衝衝趕到當場,要將這搗亂之人勸出去,當然也不排除動用武力的可能。不過一到現場,他便放棄了動手的念頭,因為在這位河東衛姑娘的身後,他看見了一個熟客,鄴國公府的小公爺。
周安安並沒有生病,只是不願意見自己罷了,十三娘明白了此處,心裡大感不忿。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還這般的做作,既然出來賣笑的,不就是為了錢財麼?
“少爺我出五十貫,今日非見周安安不可。”
管事心中苦惱的很,眼前的這位自稱少爺的女子真是難纏,死說活說一刻鐘都快過去了,就是不鬆口離去。可要對她動粗又是不敢的,畢竟是鄴國公府上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雖然小公爺站在樹蔭底下不想讓人瞧見,可是靠著一雙眼睛吃飯的管事,怎麼可能看不見?
“公子,安娘今日身體的確有恙,還請改日再來吧。”他也是無奈得很,眼前要不是個女子的話,就算是鄴國公府上的人,他的言辭間也早就沒有這麼客氣了。
衛十三娘也和管事一般的無奈,豐樂樓裡幾個小廝牢牢的堵住了院子大門,更有管事有在她面前不停的像蒼蠅一般的阻攔,難道自己要進一個歌姬的院子,就有這麼難?
“表哥,你再不管我就回去告訴柔嘉姑姑,說你看著我受人欺辱置之不理!”衛十三娘使出了她最拿手的絕技,開始向趙博良求援了。
趙博良頭皮一麻,怎麼又是這個招數?想到自己那位柔嘉姑姑,小公爺怎麼也躲不過去了,苦笑著從樹蔭下走了出來。“十三娘不要再使性子了,這般無理取鬧可不是一個女孩兒所為。”趙博良可是清楚周安安這院門的難程序度的。他曾經為了見大名鼎鼎的安娘一面,連投了三次拜帖,都被一一送回。不單單是他,汴京城裡的年輕公子們,又有哪個沒有來豐樂樓碰過運氣的,可從來沒有聽說誰家的公子進過周安安院門一步。
趙博良無法可施,只好直接點破衛十三孃的女子身份,希望她可以含羞而去,可是他卻是想錯了。衛十三娘羞是羞了,但並不是去,而是怒了。自家的表哥不幫著自己說話,反而偏幫外人,教十三娘惱怒異常。
你們都不要我見,我便偏偏一定要見。
反正自己女子的身份被表哥揭穿,十三娘腦筋急轉,再不顧許多扯開嗓子大聲呼道:“周安安你出來,我這裡有宋三郎的訊息,你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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