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女子帶到廳中,我要問話。”年輕的大帥酒醉心明,作為數萬人的首領,坐鎮一方麾下掌控數十萬軍馬的統帥,他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自己在將士心中的形象。
“遵命!”親衛隊長躬身應道。
只不過邊帥大人洗把臉的功夫,院中正廳就點起通亮的燈燭,擺起問話的桌椅。一個身著番人服飾的婷婷少女,被帶到大廳正中跪下。
宋江慢慢踱進屋中,在案几之後坐下,略微的打量了一下那個女子。
“抬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宋大帥對張懷忠口中的河湟番部第一美女很是好奇,也許只要是年輕氣壯的男子,在聽說這第一美女的名聲,都會產生出這種好奇心。
那女子聞言緩緩抬頭,果然是一張潔白無暇的俏臉,臉頰上還有著淚痕,看樣子哭了整夜。
面對著美女,宋大帥的聲音和緩了些,畢竟這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姑娘,也不是窮兇極惡的罪人:“你叫什麼名字?”
“喬嘉惠,”跪在地上的女子吐出清晰的漢話,忽然伏下身去不斷的叩首泣道:“大帥,請饒恕我喬家一族的罪過,嘉惠願意終身侍奉大帥身旁,心甘情願為奴為婢。”
宋江看著泣不成聲的喬嘉惠有些驚訝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當一五一十講來,不可有半點虛言。”他的確是奇怪得很,自己來到這裡督戰極其隱蔽,這個女子怎麼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張懷忠不可能告訴她,自己的親衛更不可能對她說。難道是湟州吐蕃人都已經猜到是我在背後指使此事,這可不是一個好訊息。
喬嘉惠悲聲答道:“小女子自小便崇敬大宋,從五歲起開始學習漢話,詩詞歌賦也有些涉獵,一直久仰侯爺的詞名,只恨不能一見。前幾月聽說侯爺要來坐鎮西北,嘉惠便去熙州城外,有緣見到您一面,故此方才認出。”
“當真是如此麼?”宋江並不相信這個理由,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幾個月前遠遠的看過一次,一眼就能認出來自己的身份,這是決計不可能的。
“的確如此。”喬嘉惠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
宋江有心深究此事,卻下不去手對這個絕色女子動什麼酷刑,有些為難起來。
“你不必虛言,是不是湟州其他番部傳來訊息,說本帥隨軍而至?要是你能老實交代,你們喬家族一脈,我未必不能手下留情。但是,你要還是用這種謊言欺我,明日就是你滅族之時。”宋江狠下心腸,厲聲喝道。
喬嘉惠被這般狠話嚇得一抖,半天也出不了一聲言語。看見她這個樣子,聰明的宋大人更是明白此中有假。
“嘉惠的確是早就仰慕大人,要是這句話有半點虛言,就叫我不得好死,百世不得超生!”喬嘉惠過了半晌終於抬起頭,眼神悽楚望著宋江一字一字說道,語氣中滿是決絕之意。“嘉惠也不敢欺騙侯爺,我雖是見過侯爺一面,但只也是遠遠一瞥,並看不真切侯爺的面貌。今日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的祖父大人在城頭認出侯爺的帥旗,故此派人轉告家人,不得與朝廷為敵。嘉惠雖然愚鈍,但河州軍中將領像這般儒雅的,除了濟寧侯爺還能有誰?”
宋江沉吟一下,喬嘉惠說的有些像是實情,要只是喬遮幕認出自己的帥旗,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算算時日,吳家亮那面網頁應該收起,湟州番眾已經插翅難逃。
“喬嘉惠,本帥隨時掌管秦鳳,但是河州番軍並非我的直屬。況且你們吐蕃人敗者為奴本是慣例,我也不好去幹涉此事。”宋江先前給她許了個願,現在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是這種大事是斷不容更改的,別說喬嘉惠只是河湟吐蕃的第一美人,就是天下第一美女,也不能改變他的絲毫心意。
喬嘉惠失落神色溢於言表,“謝謝侯爺,嘉惠也知道軍國大事不能因女子而枉費,能得您有過一絲心思,便感激不盡了。現在奴家已經無處可去,甘願侍奉侯爺左右,還望收留。”
喬嘉惠打的主意倒是簡單,她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負。只要宋江能夠收留下她,就算現在不能做些什麼,只要時日一長,能得到宋江的寵信,自然可以改變族人們的命運,說不定復興喬家也猶未可知。再說她先前說的話的確不假,喬嘉惠自幼崇尚漢家風采,對聲名遠播的宋江心有所思,這也是她為何這麼大了還不曾嫁人的原因,所以這句話說起來倒是一些兒也不勉強。
宋江如何不會知道她的心思,他對自己的魅力還沒有自詡到這種程度。這等美貌女子向來就是眼高於頂的,能夠這樣曲意奉承必有所圖。
“不必了,我看你也算可憐,軍中不方便收留女子,過得幾日就放你離去。”宋江說完這句話,揮手命人將這河湟第一美女帶下去。其實說這話是他是有幾分不捨的,但誰都不會願意自己身邊埋著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地雷,畢竟喬家族的滅亡是出於自己一手策劃,他始終無法去相信這位懷著國仇家恨的娉婷女子。對於自己宏偉的大計藍圖來說,喬嘉惠再美貌幾分也無濟於事。
邈川城的今日夜晚,對於河州將士們來說是個難得狂歡之夜,對於喬家族人來說,卻是一個無比悽慘的日子,或許已經不應該叫喬家族了,因為從明天開始,這個世界上在沒有湟州吐蕃喬家族這個稱呼。
與這邊火焰沖天,喧囂一片相反,在往北走近千里之外,湟州吐蕃最北面的南宗堡,只有一片漆黑,聽不到任何聲響唯有寂靜無聲。
南宗堡內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沒有燈火,在靠近最高處密減部族長的宅院裡,有一個房間內燈火通明,不時能穿出含糊的說話聲,有人正在其中商議著事情。
吳家亮很著急,因為他剛剛接到大首領派人緊急傳過來的一份命令。宋江派人這麼急著送來的命令中很簡單:所有攻下俘獲的吐蕃人頭目全部秘密處決,將所有部落番民打亂安置,丁壯抽調出來設定番兵,婦孺老弱於各堡寨看管,但不得有擾民之事發生。
現在燈火通明的房間內,便是吳家亮在傳達著首領的命令。不光是要傳達,他還要和眾位將領一起商量,該如何把這道簡單的命令實行下去,如何才能不引起兩萬多吐蕃俘虜的騷亂和反抗。
路仲達對他的擔憂毫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那些吐蕃人要是敢不聽話,全部殺光就好,還需要顧忌這些做什麼。他滿不在乎說道:“加亮副帥,大首領既然有軍令到達,咱們也不必商議什麼了。明日我就先把密減部的頭人和他的子嗣家人全部拉出去殺了,還有這城中的大小官員,統統一個不留。這又什麼好猶豫的?”
在這個房中,他們二人都是軍中元老,和大首領關係匪淺。路仲達開口,其他人就算是覺得不妥,卻也不好直言反駁。唯有吳家亮能夠能夠出演勸解幾句:“路大哥,你說的要做起來是簡單省事,可是大首領還有一句話,要將吐蕃男丁全部徵召成軍,要是這邊處理得不好,就算勉強把他們編成一軍,只怕上了戰場也不會用心作戰。要是臨敵之時倒戈一擊,那怎生是好?”
吳家亮的話說得很輕,但是道理卻是實實在在的。路仲達無意反駁,只能是小聲嘟囔幾句:“大首領也真是的,這些個番人要他做甚,人數又不多,打起仗來也不行,真不知道大帥是怎麼想的。”
吳家亮知道路仲達是個直爽的性子,肚子裡向來憋不住話,其實他的這種疑問,義勇軍中其他的將領們也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與其用番人組建一支軍隊,倒真不如多招些大宋百姓重建新軍。這樣做最起碼不用時刻防備著,生怕自己身旁的友軍會叛國投敵。
吳家亮見眾人都只是低著頭不言不語,只得咳嗽一聲說道:“眾位,大首領既然下達了這個軍令,大家便不要去想其他,今天夜裡我和你們商量的是該如何把這件事情辦好。”
義勇軍中紀律,第一個便是服從。在座的眾將得副帥提醒,也只有把旁的心思拋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商議著,在何處率先施行大帥的軍令,部族首領們怎樣處決,新軍如何整編,俘虜中的老弱婦孺又該安置在何處,如何能夠在保證安全的同時,牢牢的把他們掌控在自己手中。
不少人心中也在揣測,大首領下達這樣的命令,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急著整編番兵,肯定是缺少人手。可是現在義勇軍近兩萬抵達南宗堡,控制著湟州北部乳酪河一線的兩座堡寨。徐爽領秦鳳弓手三萬大軍,進駐通川堡一線,嚴防西夏聽說湟州吐蕃危急派兵南下偷襲,同時又可防止湟州吐蕃向無路可去之下,向北越過胤六嶺山口,逃亡西夏境內避難。
南線二十萬大軍猛攻,北面五萬人馬截斷後路,這麼多人還不夠用,大帥心中的計劃到底有多麼龐大?每個人心中都百般猜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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