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前軍將到城牆之前三十步遠時,在帶隊將領的吼聲中忽然停下腳步,沒有做出任何進攻的動作,只是靜靜的在原地等待著命令。空氣都已經凝固起來,唯有一片肅殺之氣開始漸漸瀰漫開。
“中軍衝城!”
遠遠的一聲號令響起,平靜的人海瞬間泛起了波濤。上萬的中軍兵士抬著一架架的攻城梯,從前軍各列之間留下的丈許寬的通道間全速向前奔跑,只不過片刻時間,最前面的番兵就已經衝到了城下。
“放箭!”喬遮幕大聲下令,城牆上的鼓聲大作,早就上弦的箭支雨點般落下,城下河州軍陣中頓時濺出點點血光。雖然正在奔跑中計程車兵也是有盾牌遮擋,可盾牌畢竟只能擋住要害,再加上奔跑中的晃動,在箭雨來襲之時,還是瞬間倒下百人。
“全速衝城!”
中軍將領呼喊連連,與其後退被自家督戰隊處死,倒不如向前猛攻說不定還能立功獲獎。
宋江看著城上射出的箭雨,看都不看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傷兵一眼,繼續下令道:“命令前軍棄盾還擊,壓制城上的弓手。”
帥旗下號角終於響起,邈川城東面的攻城到現在正式的拉開序幕。
號角聲裡,前軍萬人在箭雨中同時扔下手中盾牌,取下背在身上的弓箭,在軍官的號令下,開始亡命向城上還擊。
城上城下慘呼聲響成一片,城上佔有地利,城下有著人和,一來一往打得旗鼓相當。站在大帥身旁的包約面色痛苦的閉上眼睛。他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現在正在和城上箭手對抗的前軍正是他族中的戰士。沒有盾牌的掩護,裸露著身軀受著利箭的洗禮,萬餘前軍箭手只不過三輪射過之後,已經倒下四五百人。城下黃色的土地上到處流淌著暗紅的鮮血。
在前軍箭手全力的掩護,城牆上的弓箭已經被壓制住了,中軍已經貼近城牆,百多架雲梯豎立起來,士兵們兩邊護持著,登城手冒著無數的滾木壘石向上攀爬,這便是蟻附攻城!
這是一種不顧忌傷亡的攻城手段,就算不能成功,也能消耗守城將士的體力和器械。在中軍搶城的同時,城外前軍手中弓箭不停,絲毫不忌諱可能會誤傷到前面正在攀城的友軍,依舊連續不斷的用箭雨覆蓋城牆之上。和剛才射法略有不同的是,弓手們將準星向後調準了一些,儘量不讓箭矢落在前面。就算是這樣,也有不少正在沿著雲梯攀爬計程車兵被自己人叢身後射出的箭矢擊中墜下。
喬遮幕已經被親信簇擁著退到了城樓之內,城外河州軍死傷慘重,城上喬家的戰士也好不到哪裡去。上萬把弓箭的持續打擊之下,東面寨牆上防守的三千丁壯已經摺損了兩成。現在河州軍正在登城,守城的兵士只能是冒著密集的箭雨在牆上防守著,每一個喘息之間,都有數個族人倒下,不到一丈寬的城牆上鮮血逐漸彙集起來,染紅了一塊塊青石牆磚。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宋江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一架架的雲梯被摧毀,一個個戰士倒在城下,滾木壘石火油像傾盆大雨瓢潑而下,上萬衝城中軍在將領們聲嘶力竭的呼喊驅趕中,將被推倒的雲梯一次次的重新架好,一次次的向城頭髮起衝擊。
“衝上去了!”
身旁一個部族頭人興奮得大聲疾呼,城樓一側有幾個戰士終於衝上了城牆。宋江向那邊看了一眼,便轉回了頭不再注視。只是幾個人衝上城去,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那邊城牆上的敵人不少,不要幾下就要被趕下來。果然不過片刻間,那幾個率先登上城牆的戰士就變成了屍體,被人扔了下來。
戰況一直僵持著,在河州軍不顧傷亡的誓死衝擊下,邈川城已經數度岌岌可危。城牆前後已有數十次被人衝殺上去,只是在守軍全力反撲下無功而果。
“大帥,是否暫歇一下,將士們受傷不少,要不及時後撤包紮,恐怕······”包約再也忍不住出聲。要知道現在衝城的可大部是他族中的戰士,不過大半個時辰的攻城就起碼損傷了兩三千人眾,再繼續攻下去就算能拿下此城,他也無法承受這種傷亡。
宋江看著城上逐漸零星起來的守軍,淡淡的說道:“我們的傷亡大,敵人的傷亡也不小,現在比拼的就是堅持,看是他們堅持的住,還是咱們堅持的住。”
包約欲言又止心中嘆息一聲,再這樣下去自己一族的戰士還要損傷多少?面對著這位年輕的邊帥,吐蕃頭人們噤若寒蟬,再沒有一人敢上前有言退者。
殘酷的攻城之戰慢慢的繼續著,城下前軍的箭矢已經將近射完,就算箭矢永遠充足夠用。拉弓的手臂也再無力挽起弓弦了。衝城計程車兵們也幾近要被無情的現實壓迫得即將崩潰,要不是知道大帥和頭人們就在身後督戰,帶隊的部將早就放棄了這種用人命去磨的戰鬥。
不少的頭人們都轉回了頭,不忍心再看下去這麼血腥的場面。城下戰士最多的包約更是淚流滿面,他們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不計傷亡的惡戰,第一次在這麼鐵血甚至可以稱之為冷酷的統帥身旁戰鬥。
進攻中計程車氣慢慢在消退,宋江看著已經有些絕望的攻城士兵們,終於下達了新的命令:“中軍後退,前軍兩邊散開,原地休整防備城中突襲!”
前軍緩緩向兩邊散開,讓出中間百步寬的空地,中軍將士得了撤退軍令,爭先恐後的向後面奔跑。宋江搖頭嘆息著,瞄了瞄站在一旁的吐蕃頭人們。頭人們紛紛轉過臉去,有些無顏以對。
城頭之上,響起一片歡呼聲,倖存的喬家戰士們紛紛把住城頭性高采烈的大聲呼喝著,站在城樓下的族長喬遮幕卻怎麼笑不起來,剛才一個時辰的鏖戰,三千族中戰士傷亡大半,現在倖存的不過一千多些,雖然殺敵甚重,起碼殺傷敵人兩三千人,可是這又有什麼用處?河州軍人多勢眾,三千人對於十萬大軍來說算得什麼,近兩千戰士對本就不超過一萬丁壯的喬家來說又是什麼概念。
喬遮幕死死盯著遠處那面火紅的帥旗,直直的在那**。這位邊帥大人真的想要把我喬家置於死地麼,真的要剷平湟州吐蕃麼?
看著邈川城上喬家族人劫後餘生的歡呼,宋江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現在笑得還太早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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