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氈角拱手問道:“大帥所言的確不錯,這麼些年來河湟兩地部眾為了爭些水草豐美的地方,是時常有些爭執。可報仇雪恨是有些過了,同為吐蕃部眾些許口角也談不上什麼仇恨,下官實在不知大帥的意思,還請明言。”
宋江呵呵一笑,知道他是在裝著糊塗,估計是心理尚自對自己不服,故意將此事說得輕描淡寫罷了。邊帥大人不以為意,順著他的話往下講述自己的意思:“河湟兩州一南一北各居大河兩岸,都被黃河灌溉是為畜牧上佳之地。湟州部眾貪得無厭,兩州本是以黃河為界。可喬家、鬼盧窺視河南富饒之地,派人霸佔了大通城、安疆寨,且把此兩處部族大半數人丁掠為自己的奴隸。其餘的部眾無助之下都遷移至了積石軍,你這湟州首領便視而不見不成?”
巴氈角頓時臉色羞紅,宋江一句話便戳到了他的痛處。這件事情發生不到二十年,那時他帶著部眾剛從積石軍搬到河州,剛剛接過統領河州吐蕃大權的他,正好遇見這種事情,真是為難得很。
可同為確廝鑼的子孫,他不可能真的為了六穀吐蕃部眾的利益和自己堂兄開戰。是以那個時候他還真只是隨意應付了一下,就順手推舟了事。不過之後的二十年裡,他自己的部族和湟州吐蕃為了爭奪草場,關係每況日下,早就把什麼血脈拋到腦後去了。幾百上千人的小戰不知道打了多少,其間只有宋軍來攻的時候才暫歇了幾年。
這件事情被宋江這麼不留情面的說了出來,他只有啞口無言。其餘環坐一旁的六穀番部頭人們心中一凌,均是想起當年的無奈,巴氈角壓住不讓眾人前去復仇,說自己能夠去討回公道,結果此事時間一久便渺無音訊了。不少人還能想起大通城的頭人,無奈之下帶著族人遷徙至積石軍的場景,當真是催人淚下。
宋江環視一下在座的首領們,忽然開口說道:“河北番眾不服朝廷教化,前幾月帶人圍困湟州府城,意圖勾結小王子投靠党項人,諸位覺得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大廳內鴉雀無聲,眾番部首領被這句話震得集體失聲。這一次圍困州城,可不是湟州一地的事情,河州也是一樣發生了。宋江單獨揀出湟州來說事,難道說是要拿河北部族開刀?要是這樣的話,在場的人都是樂見其事的,可是這位宋大帥為何在他們的面前公然說出此話,大家都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議事廳中寂靜無聲,每個人都在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宋江慢條斯理的啜著清茶,安靜的等待著。
時間緩緩的過去,慢慢有人已經沉不住氣,經斡穆站起身施禮問道:“河北部眾和小王子勾結,還想陷我河南部族於不義,還請大帥早發天兵討伐,我部願為前驅征討叛賊。”
“好!”宋江拍案而起,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張懷忠果然人如其名,有一片忠心報國。此役所有俘虜由你優先挑選補充,所得膏腴之地本侯也不會吝惜賞賜。”
這個就是宋江對付吐蕃人的殺手鐧,吐蕃各部首領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每年打來打去爭的又是什麼?無非是土地、人丁、錢財。
聽得邊帥的話,河南吐蕃各部首領頓時起了心思。別說河南河北之爭,在河州本地吐蕃部落之間,也經常會因為土地的事情發生爭執,能贏的都是勢力大的一方。現在一個最有誘惑的東西擺在眼前,誰不想去分一杯羹,誰又敢不去分一杯羹。
自己如果不去爭取,要是被和自己不睦的仇家跟著宋江去討伐河北番部勝了,別人的實力就要大大的增強,到時候兩家再要起了衝突,那可是大事不妙。不說別的,只要跟著大帥出兵,起碼可以討得邊帥的歡心多些,將來發生爭執的話,朝廷也能偏著自己這邊一些。
在場的各部首領之間,有仇的也有不少,這位張懷忠的仇人就有幾個。張懷忠第一個站起來請纓,他的仇人們立時就坐不住了,不約而同向宋江請求,要派出自己的部族戰士一同前往征伐。
仇人自然還有仇人,這種連鎖反應立刻加劇起來,不到片刻之間,除了巴氈角之外,所有人爭先恐後宣誓表著忠心,身為大宋子民,自然要為朝廷討伐亂臣賊子,還河湟之地一個朗朗乾坤。
巴氈角心中大為懊惱,要知道宋江打的是這個主意,他何必要請別人來此商議,早就自己跑去熙州面見邊帥去了。河北吐蕃就算再強,也不可能是大宋兵馬的敵手,西軍精銳盡皆調走的事情,已經被在場的所有人忘了個一乾二淨。
就算西軍被調走了,大宋在西北還有數十萬的民軍弓手,上十萬的戍邊禁軍。在不明底細的吐蕃人心中,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誰不想自己帳下部眾越來越多,土地越來越大,戰士越來越強?現在就是一個天賜良機。
巴氈角介於自己的顏面,並不好明著出聲,只是暗暗的給自己兒子使了個顏色。
永吉早就躍躍欲試,征戰沙場奪取功勳,是他最盼望的事情。只是自己在族中沒有權柄,再說父親就在身邊,他萬不能越俎代庖,只有默不作聲。現在巴氈角給他暗示,永吉立刻站起身來拱手道:“大帥,永吉願為帳下先鋒,帶帳下兒郎討伐河北。”
“哦?”宋江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猶豫問道:“你的心思我知道,本帥也願意帶你出征,可是巴氈角頭領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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