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孟臉色大變,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層上去。能和蔡公子合股做生意,那自然是一路順暢財源滾滾的,可真如父親說的,要是蔡家倒下了,自己一定會受到牽連。當下他也有些慌了神,不過猶自嘴硬道:“蔡太師歷朝數十年不倒,聽說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朝中無人可與爭鋒,他怎會輕易倒下?”
老者默然一會,無語搖頭道:“你可知道蔡太師今年多少歲數?七十有五了,這般年紀你覺得還能在朝堂上呆多久?三年、五年?”
這句話一針見血,頓時打亂陳啟孟的方寸:“這個······這個,父親你看怎麼辦才好,我已經是和那方說好了,兩家五五分成,從今往後儘管暢通無阻就是。”言語之間他還是有些自豪,畢竟能夠與蔡家一起合作,在大宋還說還是駭人聽聞的。
不光是他,就連老者聽了這話,臉上也透出些光彩,可轉眼就變成了惋惜之色:“大郎,你是如何跟蔡公子牽上線的?要想見到他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就是蘇州大戶官紳也都是不得其門而入。像咱們這樣中等人家不入流的海商,怎會入他的法眼?你給我細細講來,不得隱瞞半句。”
他是真的有些奇怪,他也是剛知道這件事情不久。剛才老管家到前廳去,偶爾聽見吳家亮和陳啟孟的幾句談話,涉及到了此事,然後匆匆趕來告知,箇中詳細原委他並不知曉。
陳啟孟小心回道:“父親,孩兒也不曾直接和蔡公子見過,這事情要從初一那天說起。”他也不敢隱瞞什麼,便將事情經過詳細的訴說一遍,然後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父親答覆。
好一會,老者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臉上憂色已經盡去,“如此說來這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看你的思路,這幾十年的歷練下來,你還是沒有看透啊。”
陳啟孟大為奇怪,聽父親的口氣好像又不再反對此事了,這也太奇怪了些,父親的性子一般下了決定是再難更改的。
老者低頭仔細想了想又問道:“你原本的想法是以杭州為主,登州為輔是不是?”
陳啟孟點頭應是:“我家的基業大部都在杭州,在登州那面一切都不熟悉,只是不能駁了濟寧侯的面子,故此才答應下來。我打算安排一個賬房過去主事,其餘的大小事務都由侯爺看著安排便好了。”
老者一副果不出自己所料的表情,長嘆了口氣說道:“大郎啊,你當真是沒有看出這其中的關竅。在你心中是不是覺得,合作起來濟寧侯不如蔡太師穩當?那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濟寧侯多少年紀,蔡太師多少年紀?試問本朝百年來有哪個這般弱冠之年,就能官居極品名聞天下的?這等英雄人物你不去好好把握,偏要專注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身上,你要我如何說你才好。”
陳啟孟聽聞恍然大悟,諾諾無語臉上大有慚色,父親到底是比自己目光深遠,一眼就看出這其中孰輕孰重。
“對了,”老者轉頭看向婦人問道:“記得我那孫女今年也有十七歲了,怎麼還沒有尋個人家?”
兩夫妻被老父問得愣住,這怎麼忽然扯到這邊來了?婦人遲疑一下答道:“紫鵑今年十七,我原也是想給她尋門親事,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兒郎。”
“我這孫女比她兩個哥哥爭氣多了,你生意上的事物她幫了不少忙吧?”老者問著陳啟孟,卻又不等他答話就繼續說道:“你儘快把登州那邊做起來,另外在濟州宋莊也安上一處商鋪,就讓紫鵑在那邊掌管。你負責登州的事宜就好。杭州這邊為父我來幫你操持兩年吧,這一次也算個機會,要是能成我家也能鯉魚跳上龍門,從此揚眉吐氣。”
陳啟孟大驚失色:“父親,怎可讓紫鵑孤身一個人去濟州府,她便是再能幹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兒。”
旁邊他的夫人倒是有所領悟:“爹爹是不是想讓紫鵑和濟寧侯爺相識,然後······”
老者點頭道:“大郎你為人肯幹,卻總看不到長遠,這點上連你夫人都不如。現在濟寧侯和咱們不過是利益上的來往,說不定哪天就有變化。要是紫鵑能有幸嫁入侯府,那便是姻親了,這層關係才算牢靠。”
“可是市井傳聞濟寧侯是要尚帝姬的,不說未必能娶別人,就算能娶,我家紫鵑要是嫁過去那不是要做妾?”陳啟孟有些猶豫,心裡為了自己的女兒萬分不甘。
“迂腐!”老者大聲喝道:“濟寧侯是什麼人,這等能成大事者豈是像你這般目光短淺,怎麼可能尚帝姬。再說就算是嫁入侯府做妾,咱們一個海商人家,也已經是高攀了,你怎麼這點事理都不知曉。”
老者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最後對婦人說道:“你明日把此事和紫鵑說說,這事就這麼定了,人家濟寧侯能不能看上我這孫女還是兩說,一切聽天由命罷!”
陳啟孟被父親一喝,再不甘心也只有俯首帖耳:“父親息怒,孩兒到了京西便尋個機會試探一下此事,盡力促成此事。”
老者微微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有些感慨說道:“大郎,這一次是咱家最好的一次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了。要是紫鵑能嫁進侯府,日後你就會明白我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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