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宋江站在大帳門口伸出手,感覺著手上的溼潤,發著自己的感慨。
珞瑜今天起得比平時晚些,初為新婦的她眼角眉梢都還含著羞澀。穿好衣物的她悄悄的撐開雨傘遮住斜飄過來的雨絲,有些心疼的勸道:“侯爺,初春天氣極易傷風的,可是不能淋了雨。”
宋江微微一笑收回正淋著雨的手,摟住了她的肩膀。珞瑜輕輕掙開,小聲嗔道:“現在可是在外面,別叫人瞧見。”
宋江啞然失笑,用手指刮刮她的俏鼻,兩人肩挨著肩緊緊靠在一起,看著外面的斜風細雨。春天已經無聲無息的來到,染綠的遠山的眉黛,溫暖了江南的河山。就算這綿綿不息落下的雨點,也沒有冬天的寒冷,就像是情人微涼的淚水,滋潤著乾枯的大地。
遠遠的煙雨濛濛間,緩緩行來了一列長長的車隊。車隊行到軍營大門被哨兵攔了下來,在車隊並行的有一頂青色小轎,夜隨之停下。見隊伍被擋住急忙上前,一旁的轎簾一掀,露出一個有些富態的中年人。中年人在轎中拱手笑道:“煩勞軍爺去裡面通報一聲,杭州陳啟孟求見濟寧侯。”說著衝跟在轎邊的家丁模樣的人使了個眼色。
向家丁急忙上前,躬身遞上一張拜帖。守門的兵士隊伍中張望了一下,這一列長長的車隊上面,裝的大部是些豬羊蔬菜,倒像是地方士紳前來勞軍的。
宋江正在和珞瑜觀著雨景,忽有兵士來報,說是營外有人求見,還帶了不少的禮物。他不禁有些奇怪,今日是大年初一,天才剛亮這麼早的時候,怎麼會有人登門。
懷著疑惑接過拜帖一看,上面書寫陳啟孟三字,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名字。宋江有心不見吧,這新年伊始之際,別人送著東西卻拒之門外,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宋江想了想,還是命兵士將那人帶來,他倒是想看看這新年的第一天,大早來營中求見他的人,究竟是為何而來。
在帳中坐了不久,只聽見外面腳步聲響起,親衛在大聲稟報:“首領,陳先生到了。”
宋江低頭看著手中的書支應一聲,帳門本就是半卷,外面值班的親衛帶著一箇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宋江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問道:“你便是陳啟孟?”
“正是草民。”陳啟孟彎腰作禮,表情有些激動,態度卻不卑不亢。
宋江待他行禮作罷,也不請他坐下,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今日大年初一,陳先生不在家中與親人團聚,可是有什麼要事來找我宋江?”
陳啟孟還真沒見過宋江這種人,從前他也是見過不少的官員,所謂禮多人不怪,只要他帶著東西進門,座位總是有一個的。另外讀書人說話講究的就是一個含蓄,這般開門見山一點也不遮掩的人,宋江還是第一個。
侯爺問話不可不答,陳啟蒙恭謹說道:“草民原本家居杭州府,後因方十三反賊作亂,舉家搬遷到蘇州,在秀州城卻是沒有家人可以歡聚。”
宋江抬了抬眼眉,有些奇怪道:“秀州城前幾日便開了城,那陳先生不回蘇州府過年,緣何滯留在這秀州城過除夕之夜,難道不會思念家中的親眷?新春伊始不回去和家人團聚,反而來我軍中所謂何求?”
陳啟孟苦笑道:“侯爺有所不知,草民家中世代經商,在秀州城也有幾個店鋪。當時正值年關查賬之時,因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才滯留至今。草民感念侯爺兩番搭救的恩德,特來送些酒食豬羊來略表些敬意,另外想一睹大人的風采,並非有所求而來。”
“哦?”宋江饒有興趣看著他,“兩番搭救,有這回事麼?”
“侯爺先救蘇州再救秀州,活百姓無數,草民也是其中之一,啟孟自然要感恩戴德。”
宋江啞然失笑,這人牽強附會倒是真有一手,可明明是這麼勉強的東西,他卻說得這般順理成章、天經地義。
對著這麼個人,他忽然有了些興趣:“陳先生請坐。”
宋江擺一擺手,讓陳啟孟坐下,這才繼續問道:“陳先生是商戶,不知道是做哪一行的?”
“啟稟侯爺,草民家中自祖父起,便是做些海外的經營。來往東瀛、琉球、爪哇幾國,靠海吃飯的營生。”
宋江更加來了興趣,原來眼前人是個海商。在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他便知道大宋朝海商有不少,可今天還是第一次遇見。經營大海在未來可是不可限量的一件事情,中華民族的未來也必須要從海上拓展的。
“陳先生原來是海商?要往來數國的話,想來家中定是有海船了?”宋江忽然生起了一個念頭,說不定今天這個人還真能幫到自己些什麼。
從前他也曾經想過建立一支海軍,可是濟州府距離海邊遙遠,他自己又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能去登州等靠海的州縣做些什麼。現在陳啟孟的到來,讓他再次起了這個心思。
陳啟孟不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的侯爺話中是什麼意思,他這次來就是想來巴結一下宋江。朝廷大軍不到一月就剷平浙北的叛軍,連破方臘五十萬人馬,看來平息叛亂不過指日可待。
宋江掌兩浙安撫使一職,手下要兵有兵要權有權,聲威在浙北一帶是如日中天。他要是能得了這位濟寧侯的看顧,將來不說能得多大的好處,起碼辦起事來一定可以得心應手。世上的商人本就善於投機,像陳啟孟這種整天擦著朝廷律令邊緣行走的海商,那更是時刻關心著這種事情。
宋江的問話,陳啟孟自然不能不答:“草民家中海船不多,大約十餘艘,每年出海一次,以此維持家中的生計。”
陳啟孟雖然謙虛得很,宋江怎會不明白?他可不同大宋朝的其他官員,海商的利潤十分驚人,他心中一清二楚。但他的心思卻不在這方面。現在義勇軍根本就不缺錢財,他也無需打斂財的主意。他要的是一支海軍,或者說是一支未來的海軍。
宋江的運氣一直不錯,海軍的事情他一直都掛在心上,只是不知道從何下手,兼之這一年多南北奔波也沒有精力去做,現在正好瞌睡遇見了枕頭,有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陳先生也不必自謙了,你的來意我明白,我宋江不喜歡拐彎抹角,東南市舶司在杭州府,想必陳先生為了此事而來。”
陳啟孟頻頻點頭,心中有些忐忑,這位高權重的宋侯爺年方弱冠,眼光如此獨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來意。只是不知道今日自己歸去之時,是滿意還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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