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府尹何在!”宋江停下緩緩巡視的腳步,高聲厲吼!這一聲響,驚飛無數道旁樹上歇息的鳥雀,喚醒不少已經昏睡的人們。
“下官在!”蘇州府尹衛乾急忙快步走上前來,“侯爺有什麼事情吩咐!”
宋江嘿嘿冷笑,手指著道路兩旁那望不到邊的百姓,厲聲問道:“有何吩咐?我且問你,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百姓如何落到這般地步,你們身為本地父母之官,就這般熟視無睹不成!你們這些吃著民脂民膏的官們,還有沒有半點良心,半點人性!”
衛乾被罵得已是站不住腳,小退半步看著宋江透著殺機的目光,諾諾答道:“侯爺息怒,聽下官解釋。這些都是蘇州府下五縣的百姓,因為賊亂而逃進府城。下官先期也派人打理髮放賑濟,可是本府庫藏向來為應奉局所制,沒有朱大人的許可不能開倉放糧,下官也只能是徒呼奈何。”
“朱勔?”宋江猶自不信,哪裡會有這種道理,地方府庫和朱勔又有什麼關係,怎會需要他的手諭才能開倉?“本地知縣何在?”
“下官在,”一個清癯老者走上前來,躬身施禮道:“蘇州縣知縣張繼堯見過濟寧侯。”
宋江擺擺手,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客套可言,開門見山問道:“你們縣衙也有庫房,這麼多難民困於城中,為何沒有絲毫賑濟!難道你也是坐視百姓受苦不成?”
蘇州知縣苦笑:“大人有所不知,蘇州府一州五縣所有庫房,俱是朱勔大人親信把持,沒有朱大人的手諭,就是一根稻草也是出不了倉的!”
見宋江面帶疑問之色,似是半信不信之間,張繼堯接著說道:“下官年逾六旬,也該是辭官回鄉之人了,便在這裡借一個膽子向侯爺稟明實情,還望侯爺為蘇州官民做主!”
話說這人年紀越大眼色越好,宋江和朱勔在城外的衝突,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絕大多數官員心中的打算均是退避三舍,生怕招惹到半點是非。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誰也不敢參與其中,不然要是看錯了風向,將來的日子可是沒法過了。人人都知道宋江官至節度使,既有蔡太師撐腰又有天子寵愛,自然不懼朱勔,甚至童貫也是拿他沒法子,可這些本地官員哪個不怕?
誰也沒有想到宋江已經對朱勔起了殺心,畢竟大宋立朝百年,都未出現過這種私殺朝廷重臣之事。所有人都知道朱勔得官家愛護,就單憑著濟寧侯這等無權無職的空殼節度使是扳不倒他的。更別說那惡人還有童太尉的護持,管不好等童貫一到東南就要無罪開釋,到時候必要報復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這個時候跳出來,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又是什麼?
唯獨這位蘇州知縣張繼堯,看出了一點端倪。再說他也到了將要退休致仕之年,就算這次朱勔果真逃過此劫,他大不了提前辭官歸去回家養老,朱勔還真能拿他怎麼樣?可要是賭對了呢?張繼堯一生坎坷,舉試連連受挫,直到快五十歲的光景才被授同進士出身,歷經十年才從八品下爬到七品上的大縣之尊這個位置,就是因為朝中沒有倚靠!
張繼堯的心思暫且不提,不過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的確是需要莫大勇氣的,畢竟朱勔在東南二十年,門生故吏數不勝數,沒有三分膽氣之人,不敢站出來說出實情。
“侯爺,下官有一事不吐不快!”張繼堯忽然噗通跪倒在地,兩行清淚橫流!
宋江大訝,這是唱的哪一齣?急忙雙手一伸攙住面前年紀不小的知縣大人:“張大人這是做什麼,有話直說就是!”
“侯爺,這城中難民已經數日不得水米,下官看在眼中也是分外難過,但眼下就算是開倉賑濟也只能救得一時也是救不了一世的!”張繼堯確是有些豁出去了,“東南之亂,起於朱勔,下官懇請侯爺除去朱勔及其同黨。否則就算朝廷發大軍平息了禍亂,只要朱勔尚存,東南的禍亂便不會停歇!”
宋江心中一動,一把扶起張繼堯,點頭說道:“張大人不愧是一地父母,拳拳愛民之心可表天日。待城中之事平息額,本侯必要上表,為大人請功!”說著眼睛卻是瞥向一旁,掃視著那些勾頭不語的官員。
“來人!”宋江也不再糾纏於此,當即喚過人來吩咐道:“派一隊人馬護送張大人去府庫,專事開倉賑濟事宜。其餘人等全部請到城中軍營校場去,我一會再過去問話!”
打蛇不死三分罪!宋江既然下定了決心要剷除朱勔,就決不能心慈手軟,這些官員士紳不管和朱勔有沒有關聯,先全部看管起來再說,等到時候再一一甄別。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都是十萬火急萬萬耽擱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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