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苦笑安慰道:“紅玉莫怕,這人是一個熟人,不是賊。”
紅玉驚疑不定,影子這裝扮實在有些另類,全身俱黑,頭上戴著一個斗笠,斗笠上掛著黑紗,手中還抱著長劍,怎麼看也不象是來做客的。
宋江無法解釋,這影子可是動輒傷人的殺手,雖然說這幾日他是不能動自己,可誰能保證他不會去傷害安安和紅玉?宋江衝紅玉搖著頭:“這位是我的朋友,你不必大驚小怪,你看看你家姑娘,她已經睡過去了。”
紅玉驚魂未定的“哦”了一聲,慌張的收拾一下,急忙端著銅盆進了屋子,臨進門前還不忘對那影子瞟上一眼。
宋江慢步走到院中,在一塊石頭上安然坐下,指著另一塊石頭手一擺:“影子兄請坐。”
影子一動不動,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語,絲毫不理睬他。
宋江也不以為意,自嘲的笑笑:“怪不得影子兄走路神速驚人,原來都是這般站出來的。”
影子頭一扭,語氣冰冷:“目光殺不死人,說話一樣氣不死人的。你不必再行那激將法,我要站便站要坐便坐,與你無關。”
宋江板起臉搖頭說道:“怎麼與我無關?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仰望別人,你這一站不是要我仰望你麼?兩人一高一矮,怎會有說話的興致?”
影子嗤笑一聲:“你覺得我站著比你高,不要看我就是,哪裡有這種無聊的理由。”說是這麼說,卻走到那石頭邊慢慢的坐了下來。
宋江見他坐下,臉上露出笑容:“這才是說話的樣子,何必總要高人一等的說話?”影子對他的痞賴似是無奈至極,只側開頭去不再看他。
宋江饒有興致問道:“影子兄,你一直跟著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影子胸膛起伏,被他明知故問的這句話問得心情起伏,惱怒不已。不知道怎麼的,他現在異常的討厭宋江這副有恃無恐的表情,要不是童貫千叮嚀萬囑咐,他早就按耐不住一劍刺過去了。
影子平息一下自己的怒火,冷森森的說道:“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只是瞧這屋子的主人不太順眼,想讓我的劍沾沾血罷了。”
宋江被他說得一噎,轉既醒悟,這影子是在威脅他。宋江學起老學究的姿勢,搖頭晃腦:“非也,非也,影子兄此言差矣!”
影子斜眼看著他表演,一言不發。宋江繼續說道:“影子兄的寶劍取名自俠客行是也不是?”
影子冷冷答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宋江肅容道:“劍是好劍,名是好名,可是劍的主人配得上俠客二字麼?”
影子冷笑:“我配得上配不上,你說了便算嗎?你當你是誰?”
宋江望著外面,月色籠罩著院子,照得院中一片朦朧。外面遠遠的傳來絲竹之樂和男女的調笑之聲,幽幽問道:“我說的自然不算,那請問在你心中,什麼是俠?做什麼事情稱得上俠?無故的遷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便算是俠了?”
影子沉默一會,有些譏笑之意:“宋三郎對這個歌伎還真是情深意重啊,念念不忘給她開脫,只可惜我承認自己不算俠客,就是小肚雞腸之人,現在她的生死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間,你自己可要考慮清楚了。”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我不是答應了你,一踏入遼境便會將那劍還你?”宋江緊盯著影子面前的黑紗,似乎他的眼神可以穿透看見影子的面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