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醫藥是不分家的,看病都是在藥店裡,每個藥店都有自己的坐堂醫師。
杏林堂的坐堂醫師有三位,最出名的是胡先生,胡慶迪。
這胡先生年過半百,從醫三十餘年了,在亳州城裡可是響噹噹的頭一個。
有他坐診的杏林堂自然也是亳州最大最知名的藥店醫館,平時這個時間杏林堂裡都是人來人往,看病的抓藥的絡繹不絕。
不過今天,杏林堂中冷冷清清,只有一副擔架擺在堂中,三個醫師早沒了往日的頤氣指使的傲氣,戰戰兢兢的蹲在擔架邊上號脈的號脈,觀察臉色、檢視舌苔各個忙著不停。
在他們身後站著幾個渾身血淋淋的壯漢,手裡拎著血跡尚未擦乾的鋼刀。
杏林堂外,數百身上血跡未乾的漢子,手上端著弩弓,腰上掛著朴刀,將整個宅子圍得嚴嚴實實。
要是沒有他們的允許,不要說人,恐怕連鳥都飛不進去。
胡神醫仔細的把著傷者的脈搏,心臟劇烈的跳動,渾身汗溼如漿。
他清楚的記得剛才那群壯漢闖進來說得唯一句話:“快來療傷,他死你們便死!他活你們可活!”
在幾位醫生的急救下,宋江依依醒轉,他無力看了看周圍,然後注視著旁邊站立的軍官,想要說些什麼。
邊上的軍官忙俯身下去:“首領,你可是又什麼要交代的?”
宋江嘶啞著嗓子:“贏了?”
軍官點頭:“贏了!”
宋江又問:“傷亡如何?”
軍官眼眶含淚答道:“傷亡近百。”
宋江心裡難受,有些失落問道:“那在雙鎖山上,一連是怎麼回事?”
他問的是那悄無聲息消失的連隊,那時一直在戰鬥直到他暈過去,都還沒有時間查探一連的下落。
軍官神情悲痛,話還沒有出口,眼淚倒是先落下了。
宋江見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揪住他的領子:“難道全部死了?”
軍官含淚點頭。
宋江無力的鬆開手:“查清楚沒?怎麼會全都陣亡了?就沒一個活著的?”
軍官搖頭哽咽:“我只知道沒有一個活口了,至於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要等後面人馬來了才能知道。”
宋江表情困苦,胸腹發悶“荷荷”幾聲,喘不過氣來,旁邊的醫生急忙上前幫他揉著胸口,拍打後背。
直直弄了好久,宋江才算平靜下來,眼睛微微閉上,卻是又暈了過去。
醫生對著軍官怒目道:“現在病人體質虛弱,萬萬不可再刺激到他。”
軍官見首領這個樣子,心裡更是難受,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