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島上佔地不小,方圓足有二三十里,主峰虎頭峰,也便是大寨設下之處,可容兵三千。往北一片平地,便可做操練之場,再過去北邊通一條狹窄的山樑,即黑風口,黑風口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此地設一隘口,黑風口之外,便是梁山碼頭,黑風口連騎三山,騎三山向東為雪山峰,雪山峰下可再立一寨,駐軍一千,是為東寨。雪山峰向東走地域較為平坦,可利馬軍操練,此為小平山。小平山上可立下馬軍營地。再向東延伸為玉皇頂,雪山峰向北延伸的部分是小黃山,小黃山下有數個天然石洞,洞深數丈或十餘丈,可修葺做倉庫。向西北延伸即為東狗爪山,向西延伸較長,自東向西有狗頭山、西狗爪山、郝山峰三個山峰,還有東西走向的山峰鏊子山、青龍山,由鏊子山向北延伸的是小梁峰,又稱後山。這些山峰各有道路連線,諸軍分制營寨,各容數百不等。”
孫俊真手持竹棍,在高高懸掛的梁山地圖上指指點點,這幾日來他手下的幾隊兵丁,將梁山的地形打探的清清楚楚。
宋江問道:“你估算一下,總共能容下多少人?”孫俊真當即答道:“約莫八千之數。”宋江點點頭,說道:“能容下八千人已夠用了,老營那邊放下三千,以後大營便搬到這邊來。馬軍也要過來。馬軍太多,引人矚目。”
宋江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水泊眾島,必須都有人看守,這個便著宋義辦理,你去挑一營新兵,訓練水軍,分管水泊內巡邏事務。”宋義站立應諾。
宋江看著吳加亮說道:“你轄一千兵士,著盜匪服飾,兩隊一組,開始對往來船隻清掃,所有官府貨船逢三取一,若是裝載鐵器兵器糧船的商船也是逢三取一,所獲物資全部押運望山島上。”說著他又望向路仲達。
路仲達問道:“三郎,我做些什麼?”
宋江拿筆在水泊南端靠淮南的機各島嶼上作個記號,“你帶五百人,著匪盜裝束駐紮望山島,每隔三五日上岸一次,襲擾地方引開朝廷視線,注意兵力須得分開,每路人馬不得超過五十,若是遇官軍指揮以下人馬,當即擊潰便可,不可肆意殺人,若是官軍人數太多不可交戰,退回水泊裡去。”
路仲達奇道:“為何人多不可交戰,就那些個官軍,怎是我等敵手,我有一千人馬,就是來上一萬官軍又能如何?”宋江斥道:“軍令如山,你尊令便是!”路仲達見宋江發火,才懦懦而坐,對自己這個義弟,他隨著時間越長,倒是越來越有些懼意,越來越服氣了。
呂方站起躬身施禮說道:“首領,不知呂方可有任務?”宋江笑道:“如是呂先生願意,可統帶三百人馬,駐紮望山船山兩島之後的五角島上,總領全域性。”呂方大驚道:“呂方不過初來咋到,未立尺寸之功,哪有那本事統領兩位營長。惶恐惶恐!”吳加亮路仲達也是感到驚詫,宋江緣何對呂方如此看重。
宋江勸說道:“呂先生不必過謙,想呂先生在水泊多年,不管水裡陸上的好漢交遊甚廣,此任非你莫屬,你駐在五角島上,多派探馬掌握官軍情況,如是有事,也可支援前方兩位營長。”
呂方心知宋江是要用上自己多年的眼線,他也就只再略微推脫一下,便受了此職。宋江對路仲達吳加亮兩人叮囑道:“你們二人每日須得和呂先生聯絡,再商議如何行動,切切不可中了埋伏,兄弟們的性命要緊,萬萬不可大意。”兩人都是遵命而行。
宋江再對孫俊真說道:“你駐守梁山,分歧人馬裝載物資回島。從即日起,梁山附近三里之內,不準無關人等靠近。”孫俊真點頭答應。
“宋成駐紮老營,每日帶領新兵操練,不得懈怠!”宋成也是站起遵命。宋江分派完任務,眾人紛紛離去。
水泊梁山之下,千帆竟渡,浩蕩南下。
毫州知州章孝純,端坐在府衙,在他的下首坐著十幾個禁軍的將領,正在商議這如何剿匪之事。他日前已接到樞密院虎符,作為安撫使他在考慮怎樣調動三衙駐淮南就糧的威勝軍,該如何圍剿這些猖獗的匪盜。樞密院給他的時間只有一個月,須得要平息匪亂,不可貽誤漕運暢通。“一月足矣!”他暗自想到,不過幾百個毛賊,我現在可呼叫七千軍馬,要是還平不了這賊患,便是妄讀了這許多年的聖賢書。
近兩個月來,特別是年關前後,水泊賊盜是越來越猖狂,州府之下七縣俱現賊蹤,兩月之內,數十家大戶被劫。再不殺殺這股歪風,怕是明日就要來打州城了。往日苦於手上無兵,雖是兼著安撫使,可虎符在樞密院,毫州界內就糧禁軍又是歸三衙統管,他是一個兵也指揮不動。現下好了,水匪們竟然劫了一艘貢船,惹來天子之怒,樞密院將虎符發了下來,我手掌七千人馬,再不平了這賊患更待何時。
章孝純看著坐在下首的十幾個禁軍指揮,有些頭大,這些個人俱是平級,各管一部,自己也叫不出幾個名字,武夫蠻魯,往日自己正眼也不願意瞧上他們一眼,今日卻要仰仗他們。想著他心裡邊感覺有些不爽。
這時效忠軍第二十四指揮使站起行禮說道:“安撫大人,小小毛賊大人不必多慮,我願率本部人馬前去那水泊邊上,待賊人一上岸便剿滅賊子。”
他邊上一人不忿也站起說道:“你效忠軍編制不滿,該我武忠軍去。”其他各軍指揮也是紛紛請戰,氣勢高昂的很。章知州吵得頭也大了許多,拍了一記桌子,頓時大家住口,安靜下來。章知州說道:“諸位指揮使都莫要爭吵,我倒是有個法子,你們十四個指揮,在水泊沿岸分駐一地,看誰先遇見匪盜誰便立功!大家牢記,樞密院文書給我等限時一個月必須清除匪患,若是不成,可能會調派其他人手過來剿匪,到時看各位這臉面往哪裡放。”
各個指揮一想,這倒也公平,能否立功各憑天命,誰也沒有話說。這些人都未曾將小小水匪放在心裡,都覺著這是一次天上掉下來的功勞,可天上真有功勞掉下來嗎?
在毫州知州大人和眾指揮使們憧憬著全殲水匪,領功受賞後的第八天三月二十六晚上,呂方,路仲達,吳加亮聚會在五角島上,商議著怎麼打好這關鍵一仗。
呂方先分析道:“據線報說,現在形勢大變,毫州各指揮前幾日都已離開駐地,分別駐紮在水泊邊的各鄉里,總兵力大約在六七千人。首領的意思我想大家都明白,就是要把官軍擊垮但不能擊傷,要讓人誤以為咱們不過少數悍匪,對朝廷沒有威脅,並不需徵調大軍討伐。兩位對眼下有什麼想法?”
路仲達大笑道:“我的想法便是最簡單的,小吳你去搶劫,呂先生在這指揮,官軍便都交給我了,三天之內,我把它們全部趕回毫州去。”
吳加亮呵呵笑道:“還是呂先生說吧,我只負責劫下官船,搶掠財貨,呂先生是統管,現在形勢有變自是呂先生做主。這可是三郎交待的。”
路仲達本要說話,卻聽他這最後一句,頓時啞了聲,只看這呂方如何分派。
呂方思忖片刻,拿過紙筆,略略畫了一幅草圖,對著草圖對兩人說道:“我的想法是我們先做一票大的,可以用這個機會先擊破靠近運河這三個指揮。以免影響後繼計劃。然後再”
附:宋朝的軍制是極其荒唐的,軍隊是不少,戰鬥力實在不敢恭維。這有許多的原因,今天先講兩個,宋朝軍隊有一個特點,打散安置。按現代習慣舉個例子說,比如說第三十軍,有三師九團二十七個營,那麼好,一個營扔到一個州去,同樣,其他的軍也扔一個營到這個州,結果這個州駐軍是有十個營,可是分別屬於10個軍管轄。這種情況下,誰也不買別人的帳,你是營長我也是營長,一打起仗來誰聽誰的?知州的?no,他沒有虎符無權帶兵,要是沒有虎符的情況下他敢擅自調兵,不管打贏了打輸了,基本他自己先完了。那團長師長軍長們去哪裡了?告訴你,全在京城,沒有派遣誰也不能走,全蹲在那沒事喝喝酒,逛逛窯子,宋朝這兩種行業最發達。
還有更惡搞的,每個指揮(基本相當現在一個營的人數)在一個地方不是常駐的,一般呆個一兩年就得換地方。他們換地方可不是象現在這樣坐火車汽車,全靠一雙腳走。也許是兵部和三衙的人比較刻薄,基本調配的原則是,東北的兵去廣東,浙江的去西藏,(只是打個比喻,宋朝疆域沒那麼大)反正哪路遠你去哪,這當兵也是苦啊,一年裡有半年在路上走著,到了地方歇半年再繼續走。這樣的兵會不會有戰鬥力?駐紮京師的禁軍就更搞笑了,京師禁軍每年臘月領用軍糧,駐西城的部隊得到東城去領,駐東城的部隊須到西城去領,每年那幾天,就看見一路上都是兵搬著糧食跑路,基本結果就是把東城倉庫的糧食搬到西城倉庫,西城的反之。我不知道是趙家人定的這規矩是為什麼?是為了讓士兵們鍛鍊身體?還是讓首都百姓過年了,都笑一笑開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