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援朝內心一萬匹草泥馬飛馳而過。
早知道村裡的這些人這麼兇殘,他就該偷偷卸下來一條野豬腿藏在家裡。
不過他也就是這麼想象,真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會把整隻野豬都拉過來。
“藥匣子,你的酒呢?肉都快吃完了,你的酒咋還沒上來?”
旁邊的桌子上有人叫道。
聽到這話,另一桌立刻有人接茬道:“你這老小子不會捨不得了吧?那我可就把你那會兒說的話當放屁了,以後乾脆就不叫你藥匣子了,叫你屁匣子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
這種沒什麼惡意的玩笑話,讓在場的人紛紛大笑出聲。
藥匣子瞪了說話的人一眼,笑罵道:“你以為我是你個王八蛋啊,一點兒酒都捨不得拿出來讓人喝,你們等著,我現在就去拿……”
說著話,他起身回了屋子。
桂花嫂在一旁滿臉笑容看著這一幕。
在她得了怪病以後,藥匣子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笑容,實際上,桂花嫂也沒有在藥匣子的臉上看到過這麼開心的笑容了。
雖然很多次藥匣子都在想方設法的逗她開心,但臉上的笑容從來都很勉強,根本到不了眼底。
“芳芳,你看你爸今天多開心啊!”
桂花嫂抱著羅芳芳,輕輕撫摸著羅芳芳的小腦袋,笑著說道。
羅芳芳的小手裡抓著一根豬肋排,正吃的滿嘴都是油花子,聽到桂花嫂的話以後,抬頭看了一眼桂花嫂,懵懵懂懂地說道:“媽媽今天也開心!”
“是啊,媽媽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了。”
桂花嫂眼角有淚。
一旁的羅漢升看到這一幕,伸手替桂花嫂擦去眼角的淚,說道:“媽,以後咱們家每天都要這麼開心!”
“嗯,以後每天都要這麼開心!”
桂花嫂點點頭,伸手揉了揉羅漢升的腦袋,笑著說道。
只是那笑容裡卻有一絲苦澀,眼底滲出藏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哀傷。
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對可愛的兒女,卻沒有多少的日子可以陪伴,她的心頭就一陣苦澀。
老天爺對她總是這麼不公平。
每次都要在她最幸福的時刻,以最殘忍的方式將她的幸福剝奪。
她多想能陪著這對兒女長大,看著他們娶妻嫁人,看著他們有自己的孩子,過上幸福的生活啊!
可她很清楚,這隻能是她的奢望。
“酒來了——”
這時,藥匣子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緊接著他就抱著兩大罈子酒走了出來,“這是我在剛建國那會兒,幫隔壁鎮子上的一個地主瞧病時,那個地主好了以後送給我的,這麼多年我都沒捨得喝,而且還往裡面泡了不少的補藥……”
他的眼睛從在場的男人身上掃過,促狹笑道:“你們要喝我不攔著,但可別貪杯啊,不然今晚你們睡不好,你們老婆也得跟著遭罪!”
“藥匣子,你廢什麼話啊,趕緊把酒拿過來,我快要忍不住了……”
村裡喜歡喝酒的一個大哥叫道。
其他人也跟著紛紛附和。
“是啊,別浪費時間了,我們睡不睡得著,你就別瞎操心了……”
“我倒是要嚐嚐這好酒跟咱自家釀的地瓜燒有什麼差別……”
“……”
藥匣子開啟酒罈的封泥,笑著說道:“這就來了這就來了,急什麼急……”
他端著酒罈,挨個往每個人碗裡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