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陛下,臣兩家鋪子不值什麼,稅務司此舉鬧得人心惶惶,這大興縣又是天子腳下,臣是擔心有不妥啊!”武清伯連忙開口補救道:“至於臣的鋪子,自當按照規矩辦事。”
“稅務司王大人臣也認識,那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好官,臣相信他一定會查清真相的。”
“如果是臣的鋪子沒做好,自然按照規矩辦事,即便稍有疏失,稅務司也是為了朝廷辦事,為陛下盡忠,臣以為還是當寬宥的,王大人畢竟是不可多得的好官。”
朱翊鈞詫異的看著武清伯,他怎麼也沒想到武清伯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招數是文官的套路啊!
明明就是為了我家的鋪子,但是我就是不說,說為了自己家的鋪子,那多丟人。我是為了天下,為了大明,為了心中的公理正義,區區鋪子,我怎麼可能看得上。
朱翊鈞沒想到武清伯也和自己來這套,心裡面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事實上這些年的生意做下來,武清伯還是有長進的,只不過長進也是有限。表面上看著還好,可是真的遇到事了,那依舊是草包一個。
比如這一次鋪子的事情,如果真聰明,他就不會傻乎乎的跑到宮裡面來了。
可是見到朱翊鈞生氣了,李偉又慫了,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對了,兩個鋪子有什麼值當的。為了兩個鋪子惹外孫皇帝生氣就不值當,送兩個鋪子給皇帝外孫又怎麼樣?
這樣一想,武清伯就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情啊!
事實上兩種想法,代表著兩個物件,前面的想法面對是稅務司,自己堂堂武清伯,太后的父親,面對一個小小的稅務司,自然是不虛的。
別說兩個鋪子,就是一文錢,那也不行,可是面對皇帝外孫的時候,那就不一樣了,兩個鋪子算什麼,二十個也不算事。
聽了自己老爹的話,李太后看了一眼武清伯,心裡面鬆了一口氣,自己的老爹總算是沒蠢到底,便笑著說道:“皇兒,武清伯也是一片忠心為國,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朱翊鈞想了想,笑著說道:“瞧母后說的,武清伯盡忠職守,當然是好的,朕怎麼會苛責呢!”
閒談了一會兒,朱翊鈞就告辭離開了,武清伯也跟著來到了前面的乾清宮。一路上武清伯都小心翼翼的,他知道這件事情怕是沒完啊!
“張鯨,武清伯府的兩家鋪子叫什麼?”朱翊鈞也不看武清伯,而是轉頭問張鯨。
“回皇爺,得意樓和如意坊!”張鯨連忙答應道:“得意樓是妓院,如意坊是賭場,得意樓是大興最大的妓院,如意坊是大興最大的賭場。”
武清伯李偉聽著張鯨的話,很不得上去把張鯨給掐死。
你說就完了,用的著說的這麼徹底嗎?我武清伯府是怎麼得罪你了,居然如此坑害老夫。
張鯨才不管武清伯怎麼想,事實上皇爺一開口他就知道皇爺是什麼意思了。自然知道該怎麼說,在朱翊鈞身邊這麼多年,張鯨能和朱翊鈞配合的天衣無縫了。
“青樓?賭場?”朱翊鈞似乎沒想到一般,回頭看著武清伯府:“武清伯府很缺銀子嗎?”
“張鯨,去年玻璃作坊和皇莊收了多少銀子?”朱翊鈞再一次轉頭問張鯨。
“回皇爺,皇莊收銀二百六十萬兩,玻璃作坊收銀三百七十萬兩,除去成本之後,利潤為二百二十萬兩,其中皇家和武清伯府各得有一百一十萬兩。”
對於這些數字,張鯨可以說張口就來,一點難度都沒有。
朱翊鈞看了一眼武清伯,淡淡的開口說道:“朕記得這生意做了十幾年了,怎麼說武清伯府也算是千萬身家了,比國庫的銀子都多,算得上富可敵國了。”
“已經這麼有錢了,為什麼還要做這樣的事情?開青樓,開賭坊,你們很缺錢嗎?”
說道這裡的時候,朱翊鈞已經聲色俱厲了:“是不是還覺得不夠?朕這些年何嘗虧待了你武清伯府?你們錢還少嗎?還想著撈錢,稅務司封了武清伯府的店鋪,武清伯府怎麼了?”
“武清伯府的店鋪就不能封嗎?武清伯府怎麼了?”
“大明不許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沒人能例外,誰也不行,別說武清伯府,內務府也不行。”朱翊鈞看著武清伯,大聲的說道。
武清伯此時臉都白了,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臣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