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掛了。”說完水根就掛了電話。
水根本想找到合適工作才打電話給他的母親,但是半個月過去了他依然沒有真正能落腳的地方,如今他倍感失落,想起母親的笑容,想起母親的慈祥,他真想再叫一聲“媽媽”。面對遠方的母親,他有許多的話想說,說他的遭遇,他的委屈,他的想法,他的無奈,但不能說,何必讓母親擔心呢。
“咦,方水根,你明天回家了,怎麼沒跟你媽提起回家的事啊?”陳主任奇怪地問。
“哦,忘了。”
“什麼?這還能忘,你不想回家是吧。”
“我明天會離開這裡的,陳主任,謝了,我走了。”水根離開了辦公室。
陳主任看著水根的背影,“這傢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啊?”他舉起電話撥通後說:“鄒文輝,你明天送方水根去火車站的時候,要多加留意,跟著他寸步不離,上廁所也要陪他上,我看這傢伙並不想回去。”
工作人員鄒文輝說:“好的主任,我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水根跟喪標、長毛強、賈正星們作了簡單告別,由鄒文輝等4名工作人員護送,一起坐麵包車開往廣州火車站。火車站環境和水根半個月前來時沒兩樣,還是人來人往,還是掛著那個八個字:“統一中國,振興中華”。
“水根,還差一個小時才到點,我們先到候車室坐坐吧。”鄒文輝對水根說。水根他們來到候車室,找到幾張坐椅子,4人都坐下。
鄒文輝從包裡掏出一張火車票,“水根,這是火車票,你拿著,等會上車的時候要交給乘務員的。”
水根接過火車票甩了甩:反正我不回去,要是能把這火車票變成錢那該有多好。
“水根,渴嗎?買些水給你吧,火車上也好喝,這列車明天清晨才到站。”鄒文輝問。
水根笑了笑,“好的,謝謝。”
鄒文輝從錢包裡掏出一張50元,對邊旁的工作人員說:“小李,你去買幾瓶水回來,給你錢,拿著。”
“好的,鄒叔。”小李說完便往火車站的小賣部走去。
原來4人,現在走了1人還剩3人,人越少,我就越容易脫身。水根想罷,兩手按住肚子,“鄒叔,我肚子痛,可能是下午吃室友們帶來的水果吃壞了。”
這傢伙是不是開始使計了。鄒文輝懷疑地說:“很痛嗎?”
“痛,受不了了,不知道是不是腸胃炎啊,哎喲……”看起來水根似乎痛苦萬分。
坐在一旁的工作人員看不下去,“實在不行先吃點藥吧,腹可安、喇叭丸等等這些藥都挺有效的。”
鄒文輝問:“你帶藥了嗎?”那位工作人員說:“沒有。”
鄒文輝從錢包裡掏出50元,“拿去買吧,快去快回。”
“哦。”工作人員拿了錢,急忙跑到小賣部買藥。
水根見已使走一人,眼前已只剩兩人,好辦多了,仍然詐痛說:
“哎喲,鄒叔,我受不了,好痛啊,我想去廁所,拉了肚子可能就好了。”
鄒文輝見水根痛苦模樣,不知真假,但既然有病不能耽擱,“好,我陪你去。”轉身對另外一名工作人員說:“阿斌你坐在這等吧,他們倆回來了,你就叫他們一起去廁所門口等我們出來。”
阿斌說:“好的。”話音剛落,水根便背起揹包衝向廁所。
“上廁所還要背上揹包嗎?”鄒文輝緊跟上去。水根故作焦急的樣子跑進一廁所空位,關上門。鄒文輝在門口守著,捂住鼻子沒有離開。
水根站在裡邊,1平方米大的地方,四周是兩米多高的隔牆,如何脫身呢?通風窗只是小欄柵,人鑽不出去。“總不能呆在廁所發悶啊,兩米多高的隔牆,與家鄉的大樹相比,簡直是小菜一碟,爬過去再說。”水根一腳踏在水泵上,一腳跳踩在窗臺,兩手可以掰住隔牆,他的頭悄悄往隔牆旁的廁所間看,裡邊有一人在上廁所,沒有發現他,“哇,臭死了。”他捂了捂鼻子,“好,就來個偷樑換柱。”水根悄悄地翻過隔牆,跳進另一個廁所間,因為隔牆有2米多高,鄒文輝雖然守在門口,但並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他沒有發現水根的舉動。
還沒等另一廁所間的人反應過來,水根立即用手捂住這人的嘴,輕聲說:“別叫,敢叫就宰了你。”
那人正蹲下方便,突然被捂住嘴,驚慌失措,沒敢作聲,連忙從脫下的褲內掏出錢包,遞給水根。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像是打劫的嗎?”水根見這人不喊,兩隻手指頂住他的後背,“快,把你的衣服和褲子脫了,否則我就一槍斃了你。”
那人聽了直哆唆,好像更加害怕,“大哥,要劫財你就劫吧,可,可不能劫色呀。”
“你廢什麼話,誰要劫你色啦?我是想跟你換換衣服,快脫!”兩人換了衣服,水根整整衣領,開啟廁所門走了出去,只見鄒文輝正在門口捂著鼻子。水根低下頭,揹包悄悄提在身後,與鄒文輝擦肩而過,而鄒文輝正在捂著嘴看手機新聞並未發現。水根微微一笑,走出廁所,離開了火車站候車室。
鄒文輝還在廁所裡等,開始不耐煩,邊敲門邊叫,“水根,火車快開了,你快點呀!水根……”話沒有說完,鄒文輝看見旁邊的廁所間走出一個人,穿的衣服和水根一樣,但不是水根,還自言自語地說:“現在什麼世道,廁所裡也有搶衣服的,幸好沒劫色。”鄒文輝聽了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即推門,但門是鎖著的,往下面門縫裡看去,沒有看見有腳,裡邊沒人。“糟了!”鄒文輝拿起手機打給在火車站等候的工作人員:“阿斌,有沒見到水根?”阿斌在電話裡說:
“沒呀,你不是跟他上廁所了嗎?”鄒文輝聽了愣了愣,又拿起電話打給陳主任:“陳主任,不好了,水根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