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彝殷臉色一變:“有多少人?”
來人道:“遍地都是鐵騎,至少不下一萬騎兵!”
李彝殷瞪眼道:“不可能,許國在西北從何調動那麼多騎兵?”
眾人頓時譁然,李彝殷的坐騎彷彿感覺到了主人的不安定,也在地上亂動馬蹄。周圍騎馬的人群也有點動盪不安了。
人們議論紛紛。
李彝殷心裡彷彿有一萬匹馬轟鳴踩過,說不出的滋味。但他沒有當眾嘆氣,聽到有人不斷問:“該怎麼辦?”
他總算表現出了主持大局的風度,很快正色道:“許軍便是有一萬騎,我們亦可一戰!現在後路要緊,不能再向東走了,立刻調轉方向,主動進攻後面的人馬!”
事到如今,大夥兒都不知怎麼辦才好,聽到李彝殷的法子,人們總算有了主意……遇到危險向後路突破,也是大夥兒都更願意的方向。
党項諸部騎兵陸續調頭向西北方向返回,又走了一天,次日上午,一副難忘的場面進入了大夥兒的眼前。
起伏不平的草原荒漠之間,黑壓壓一片湧動的人馬正在移動,整個大陣以雁形陣,兩翼展開……大陣之中,估摸二三十騎為一小方陣,這樣的小方陣有無數個,組成了大陣人海!
整齊的方陣,如雲的旗幟,馬蹄轟鳴之中陣仗非常震撼!
許軍騎兵陣隊人數眾多,主要是軍容整肅看上去就給人難以撼動之感……李彝殷身邊的党項人譁然,人們臉上的懼意,彷彿瘟疫一樣在人群裡擴散。
李彝殷心裡“咯噔”一聲,一種荒誕的心境湧上心頭。幾天前自己的大業才重新崛起,這是要曇花一現?
他咬著牙怔在那裡,直瞪瞪的眼睛十分可怕。不甘、憋屈無數心情湧上心頭:天吶!難道遭受殘|害的人們不是應該痛快復仇?不應該正大地收復河山?犯下罪惡的人不應該自食其果?為何上天不公,竟讓正|義之師遇到這樣的處境!
“復仇火焰讓我們勇猛向前!”李彝殷顫聲道,“縱是刀山火海、萬般荊棘,我們最終會讓罪惡的惡人付出代價!”
“唰!”李彝殷把刀從腰間拔了出來,回顧周圍的馬群大喊道,“高大白的鐵騎,放出復仇的怒焰罷!”
一些人憤怒地附和吶喊,但更多的人卻是畏懼地看著前方奇葩攝人的壯觀景象。
“隆隆隆……”馬蹄聲從大地上傳來,許軍騎兵保持著雁形陣快速移動,巨大的陣營絲毫沒有混亂的跡象,穩固的奔騰,直接給人們難以抵擋的預想。
李彝殷總算鎮定下來了,傳令道:“下令精騎在前,大軍隨後,從雁形陣正面尾部突破!這等專為進攻的陣法,只要中央被擊破,大陣便會失去威力。殺!”
但是周圍的部落首領卻抓著馬韁按兵不動,站在那裡瞪眼眺望,像呆子一般。
李彝殷暴躁異常:“你們甘為懦夫魚肉嗎?”
有人道:“哪一部是精騎,究竟誰衝前邊?”
李彝殷剛坐上盟主之位,對西邊的党項諸部還不太熟悉,如何知道?他迫不及待進攻馮繼業,不過以為是必勝之戰。
緊急關頭,李彝殷想起野辭氏給他的印象比較好戰,便喊道:“讓野辭的騎兵在前,諸部依次隨後衝殺!”
野辭氏的人馬就在李彝殷身邊,此時依舊按兵不動。而許軍的大陣在大地上看起來緩慢瀰漫,實際一刻都沒停,雙方的距離在以看得見的光景縮小!情況不斷緊迫。
李彝殷大吼道:“爾等亦是刀口求生、打過仗,此時若不拼命,被追殺死得多快,難道不知?”
這時野辭才以手按胸道:“各家要記得,今日野辭部為大家出頭之事。駕!”
一大片党項馬群裡,一股人馬總算漸漸向前移動。可是李彝殷回頭望時,只見東邊後方的許多人馬竟然在潰散逃奔,兩翼也有人開始脫離馬群了……
無力感再度襲來,成千上萬的人,李彝殷站在這裡無法有效地掌控他們。就算心裡想了一百遍,意圖讓所有騎兵勇猛地向前、直殺敵兵大陣底部,可是怎麼也號令不動人們,好不容易讓一些向前了,回頭另一些人又在擅自亂竄。
“他|娘|的!”李彝殷坐在馬背上,一時間根本不知道何去何從,就算敵兵尚未到達,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