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見了郭紹,受寵若驚在地上不斷磕頭。
郭紹叫他起來,徑直說道:“我有事讓你辦。”
王忠忙躬身道:“陛下儘管吩咐奴家,奴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郭紹道:“你掌管皇城司,下設一個內務局,從皇城宮門開閉等事裡獨立出來。內務局幹什麼事?看管趙匡胤等亂賊家眷,還有張永德你們肯定派了人監視罷?如果皇帝想查貪官,你們會派人暗查吧……幹這些事的人都劃歸內務局。”
王忠忙道:“奴婢遵旨。”
郭紹又道:“你們有現成的人組建內務局,現在我有兩件事。造甲坊那邊,一些官吏、大匠,你們安插人手在附近監視保護他們,注意監視查探工坊區附近的閒雜人等。
第二件事,在開封府,著重東京城內,城門、東西市、客棧、酒肆茶樓、城廂,部署密探細作,監視那些可疑人員,一旦懷疑是來路不明的細作,可秘密逮捕刑訊。”他沉吟片刻,又道,“若事涉官員、名士,不能輕舉妄動,必先奏報。”
王忠拜道:“陛下恕罪,您可得給奴家王命……第二件事要很多人、也得花很多錢,奴家得向內侍省要錢。”
郭紹看了一眼旁邊的宦官曹泰,這廝就是內侍省最大的宦官之一“內侍省監”,不過還有另一個監是楊士良。
郭紹點頭答應了,心道這兩年自己連滅蜀、南唐兩大國,搶了數以千萬貫的財物送到內帑,還養不起一幫細作?(歷史上北宋也搶了無數的錢,不過杯酒釋兵權的時候估計花了不少,記得有一個故事裡石守信回家看到了用整個屋子堆放的錢財,說了句有這麼多錢我還幹過屁啊,不如坐享富貴。)
……接著他又趕著召見了樞密使王樸。
王樸走進書房後屋,叩拜之後立刻說道:“老臣正想求見陛下,剛收到黃判官(黃炳廉)急報,在黃河岸邊陸續發現了兩具屍體,是被挾持的孫坊頭和一個孩童的屍首,仵作驗屍後,這倆人是淹死的。
黃判官猜測,渡口被官府嚴守之後,奸細慌不擇路強渡黃河,渡河時出現了諸如翻船一類的變故,淹死了倆人。另外還有細作三人以及一個姓盧的作坊雜工,沒有逮住。”
郭紹聽罷頓時鬆了口氣,那個掌握造甲作坊構造的孫坊頭一死,趙匡胤想複製出作坊來,恐怕比較困難……但仍有風險,姓盧的匠人究竟懂多少?
據奏報,盧匠人以前是在鍛造間幹活的人,那也是造甲術的關鍵所在;相比之下,傳動間的輪子和水車並不是關鍵技術,這個時代的人早就學會用水車作為動力了。造甲術能洩露到什麼程度,便要看那個沒落網的盧匠人掌握了多少工藝;如果一個悟性高又聰明的人,在裡面幹了一段時間,可能把那些機械元件的原理和構造琢磨明白,畢竟並不複雜……當然若是個毫無上進心,一心只知幹活拿工錢的人,肯定心裡很糊塗、而且低階工匠多是文盲,要說清楚構造就很難。
“黃判官辦得好,王使君可派個人去嘉獎,要他繼續用心辦案,把剩下的人也逮捕歸案。”郭紹道。
王樸拜道:“老臣領旨。”
郭紹又道:“我召見王使君,還有另外一事。在樞密院分立一個官署,就叫……”
郭紹心裡首先想到的當然是情報局,職能本來就是對外間諜機構,不過這種名字不倫不類、而且毫無保密性。他想了想便道:“就叫‘兵曹司’,主要職能是為了臥底、刺探敵**政,重點是遼國、北漢國。你舉薦個靠得住的人來組建這個官署,要謀劃長期臥底計劃和短期刺探計劃。”
郭紹摩挲了一下額頭,又道:“這個官署要有機密性,經費預算無須向戶部、御史臺交代,直接從內侍省劃撥,用度經費也由內侍省知情。”
王樸立刻就答應了。這事兒十分容易……一般情況下,要組建新衙門那是皆大歡喜的事,反之要裁撤官署和官吏才會有阻力。
以前似乎從來沒有過這種專門的機構,最多臨時找人施展反間計等事;對外間諜主要就是來玩的使節、客省使這些人。不過樞密院也多少有點經驗,王樸就派人暗查收集過南唐國一些大將重臣的情報,還錄為卷宗存了檔。
郭紹又想,等京娘抽身了,若能參與可能也有好處。當年郭紹和趙匡胤鬥得正凶的時候,京娘組織眼線就乾得很好;郭紹還教過她怎麼把店鋪當作據點,怎麼偽造身份等這些事……樞密院的官吏不一定懂得什麼單線聯絡、如何避免被突破後一網打盡這些組織形式,但京娘以前跟著郭紹是學會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