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等話不便明說出來,哪怕在場都是權力核心的一批人。
郭紹覺得,有些東西只是與人相處的技巧,無關品行;在什麼人面前就說什麼話。有的話他可以在將士們面前當眾說,有的話只能在軍機小圈子裡說,有的話只能和符金盞說,有的話他誰都不說、只在心裡想想……若是亂說話最輕的後果也會叫人很尷尬。有時候他變會在一些場合遇到一些人,當眾說一些很刺耳的話,叫人很不舒服也很無奈。當然他不會那樣幹,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
郭紹尋思了一番,便進言道:“太后,禁軍尚在整頓,龍捷軍張光翰部也還在路上沒回京,暫時恐怕不是抽手的好時機。只有再等幾天從長計議。”
王樸道:“李繼勳半月內就能到達晉州,幾天前就動身了。禁軍從東京奔赴晉州八百多里,若是不能及時出動,之前咱們商議的方略就沒用了。
不過臣和魏副使也料到了這樣的處境,除了上策,還有下策。便是趁李繼勳離開澤州,先攻佔澤州,佔住地利再說。”
這時範質道:“為何一定要禁軍,調地方節鎮增援晉州不行?”
“調誰?”王樸毫不客氣地問。
範質想了想道:“折德扆(折從阮之子,折從阮已去世)。”
王樸面有惱色,直言不諱道:“範相公,你是怎麼做上宰相的!折德扆的堂弟和殿前司都指揮使李處耘有過節(其堂弟折德良和郭紹也有點不是根本利益矛盾的小矛盾),你現在叫他不顧自己的地盤,帶大軍去晉州!他奉旨後動不動?就算動了、猴年馬月能走到晉州!”
郭紹心道:還有更嚴重的問題,西北節度使本來就是有點半獨立性的藩鎮,用起來很費力;你再給他聖旨節制更多的藩鎮兵馬,是慫恿他趁機坐大實力麼?
符彥卿倒是個好人選,但符彥卿都六十歲了,而且離晉州太遠……郭紹不得不想起符彥卿最後一次在北漢忻州的戰役,符彥卿指揮、仗打得稀爛,確實是該退休的年齡了,再叫他帶兵打惡仗有點強人所難。
就在這時,範質也生氣了,說道:“我無才做宰相,好,好!我現在就請辭。太后……”
“範公不必意氣用事,你是文臣,在軍務上和王使君說不到一起,實屬常情。”符金盞沒好氣地說道。
就在這時,郭紹轉身說道:“如果向拱(最近一次上書時改了名字,避諱)守住了晉州呢?”
王樸愣了愣:“只有李繼勳攻打,他當然應該守住。但若時間拖延太久,李重進部到達晉州,叛軍總兵力可能會達到六萬。向拱那點人,而且他到晉州不久,部下和當地人言語口音習俗不同,是不是能同心同德也難說……要是向拱被李繼勳、李重進合攻丟了晉州,也情有可原。”
王樸又道:“郭將軍攻壽州的法子,趙匡胤也知道的。以前趙匡胤乃先帝心腹,誰也料不到他會叛亂。”
郭紹沉吟道:“龍捷軍左廂張光翰部應該快到東京了,不過侍衛司要重組也很費事,幾乎要把龍捷軍、鐵騎軍餘部重新部署;不僅要重新登名造冊整編建制,還需要時間相互熟悉。倒是虎賁軍準備日久,現在基本完成整頓,半個月內就可以動用。”
王樸道:“虎賁軍倒是有三萬多人,如今算是禁軍最精銳的人馬,但郭將軍想全部帶出去?”
“我只帶一廂!”郭紹道,“關鍵時刻,我不能讓向拱失望,讓他被圍攻袖手旁觀。”
王樸愣道:“郭將軍眼下之意,想用一萬六千人打李繼勳、李重進六萬人?”
郭紹道:“控鶴軍和諸班直也能抽調一部分兵馬……而且我並非一起對付二李,李繼勳先到晉州;然後再對付李重進。各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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