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名府到定州,約六百里,比郭紹等從東京到河北來更遠。不過好在大部分路都比較寬敞平坦,河北平原正是騎馬的好地方,郭紹心裡也急,兼行三日就到了定州……若非要找渡口過河幾次,可能會更快。
一路上看起來還比較太平,沒有見到符彥卿所言的打草谷,遼、周邊境一派平靜,甚至到處都看到有農夫和耕牛在地裡春耕勞作。
郭紹詢問了親兵回來的路線,先在附近部署親兵遊騎;這是個破敗的渡口,只有三艘小渡船,應該是來往的貨商平民用的地方,只有幾個老弱周軍設的哨點。分派妥當,郭紹等進定州城送拜帖。
定州幕府招待了郭紹一行,當天晚上就有酒席,還有官吏陪席。這種場合郭紹從關中到河北都經歷多次了,別人盡地主之誼,至少第一頓酒是免不了的。郭紹又把符彥卿的信交給了幕府官員,果然第二天就見到孫行友。
符彥卿在河北幹了多年節度使,看來他的名字還挺管用。孫行友願意在定州地界派兵協助,但不想去遼境挑起衝突,然後派了個部將協助郭紹。
一行人剛剛出幕府,就見一個親兵焦急地等在那裡:“蕭進部有人到河岸了!”
郭紹忙騎馬出城,不久便見得兩個陌生的大漢騎馬過來。郭紹忙策馬上前問道:“就你們幾個人?救出高夫人了麼?”
其中一個漢子道:“咱們看準了地方,凌晨時突然殺將進寨,搶到人了,但只能馬上就跑。蕭將軍為了分散契丹和偽漢兵的目標,將人馬分作三路,高夫人不在我們手裡。咱們幾個人被一路追擊,被射殺了三個人!”
郭紹帶人至渡口,只見對岸已經有大約二三十敵騎在那裡遊蕩,不見有別的人。
“將軍能不能調動馬兵,把對岸的契丹遊騎先驅散?”郭紹問道,“高夫人一路極可能也走這個渡口。”
定州將領道:“我要去稟報節帥!節帥一下令,末將便帶兵過來。”
就在這時,忽見對岸的契丹遊騎紛紛調頭策馬而去,郭紹眺望遠處,只見有三騎隱約從視線盡頭奔來,他大急道:“不好!”
郭紹欲渡河接應,左攸又勸。他眼看此事是否功敗垂成就差最後一步了,顧不得許多,遂與楊彪等人連馬一起上了渡口的三艘渡船,第一次擺渡只過了九騎。這河邊也沒人阻擋,那些遼騎已經向兩翼展開,包抄遠處的人。
郭紹等上岸後就騎馬奔去。
不惜馬力一陣狂奔,郭紹已經看清了其中一匹馬上坐著一個穿白衣的人。心下咯噔一聲:多半就是高夫人!蕭進等凌晨時分突襲遼營,只有高夫人才可能只穿了白色的中衣就跑、那幫軍漢誰沒事穿白衣服?
他盯住那白衣人,策馬便奔。那三騎正向反方向跑,似乎發現遼騎在前面堵路才調頭的。
三股人馬前後奔騰,忽見遠處迎面又是塵土瀰漫,又有遼軍騎兵過來了!那三騎很快又調頭向西側衝出,好像西邊的遼騎比較稀疏。郭紹見狀,也率軍向左疾奔。
忽然聽得一聲馬鳴,一騎士從馬上栽倒下來。漢兵和高夫人一共三騎,已只剩兩騎。
情況已十分危急,衝得更近了,郭紹大喊道:“高夫人,我是來接應你的自己人,朝這邊走!”又聽到“啪……啪”弦響,情況已十分危急。
郭紹目測距離一遼騎已百步內,便取了弓箭,一箭射去,竟然沒中!
身邊的兄弟,楊彪和羅猛子的箭術稀爛,郭紹太瞭解他們了。還有一幫資歷最老的親兵,是武訖鎮收的傷兵,當時這些人屬於小底軍(鐵騎軍)步軍,大多騎射技術不行。早知道帶李處耘或羅彥環來了!
“啪!”又是一聲弦響,其中一個契丹騎兵騎射十分犀利,又射死了一騎。最後還剩了高夫人一騎,倉促向郭紹這邊亂跑。
但尾隨過去的契丹兵並不射她,又是一箭,將她的馬射跪。另外有一個契丹騎士離郭紹只有幾十步,張弓連射兩箭,沒中。數騎向摔在土上的高夫人圍去。
郭紹一邊跑一邊張弓,數箭都是偏的,馬在跑晃得很厲害,沒找到那種感覺,出弦的箭稍微有點偏差,幾十步百步外就偏得更遠了。
眼看有三四個遼騎已衝至高夫人跟前……右翼更多的騎兵向郭紹這邊包抄而來,情況十分不妙。
一個親兵喊道:“主公,咱們要被合圍了,先退吧!”